杜梅进了慕容熙的屋子,他正趴在床上看京城小报,见杜梅来了,忙不迭将小报胡乱地塞在枕头下面,杜梅皱了下鼻子,挪开眼假装没看见。
小报,杜梅是见过的,上次为救牛黑二人,差点信了小报上的消息,害她白哭了一场。再者,那小报上多登些香艳绯闻,市井八卦。杜梅见慕容熙神色慌张,必是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自是在心里将他鄙夷了一番。
“今儿,你倒来得早,我坐着给你换药吧。”慕容熙翻身起床,赤着上身,下面穿着月白色的亵裤。
听他如此说,杜梅更加肯定他刚才看的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她也不说破,只垂着眼眸搅拌药膏。
“吃了哑药了,怎么不说话?”慕容熙哪里知道她把他想歪了,只顾低头来瞧她。
“赶快去坐好吧,一会儿又大呼小叫地唤疼。”杜梅眉梢轻抬说了一句。
“你舅舅的药膏果然名不虚传,只两日就有了起色。”慕容熙不疑有他,反身跨坐,顺势将下巴搁在椅背上。
杜梅揭了棉纱,将伤口上的药膏洗去,细细端详了下伤口,又伸手四处轻触了下,发现伤口大部分已经结痂愈合了。
慕容熙赤身伏在椅背上,他不算是特别强壮的男人,后背没有异常饱满的肌肉,只能算是身形匀称,甚至可以用纤细来形容。
只他的皮肤细腻白皙,吹弹可破,又兼生得眉目如画,比一般女孩儿还有过之无不及,不知引多少闺阁女子为他倾倒,如此他对自己的容貌有着十足的把握。
他感觉到杜梅的小手在他背上这里摁摁,那里摸摸,心里不由得窃喜。
“咳,占了我便宜,可是要负责的!”慕容熙挺了挺背,语音莫名沙哑。
“你有啥便宜给我占的?”杜梅检查过伤口,就开始上药,她想不通,她一个医者能占伤患什么便宜,更何况,她都上门几次了,这家伙一次诊费都没给她。
“我都被你看了摸了!”慕容熙没想到杜梅完全不开窍,他噎了半晌,蹦出一句话来。
“哦,就你这身排骨,摸着硌手,实在不爽啊。”杜梅见他能起来了,就将棉纱围到前胸来,打了个结。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瞥了眼他的肋骨,仿佛真的很嫌弃。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杜梅跟着钟毓看病问诊,大病小伤见多了,早不会像给楚霖包扎那会儿面红耳热了。在她眼里,伤患是不分男女的,她也只是个严肃谨慎的医者,而不是面浅的女孩子。
“你……你……”慕容熙着实被气着了,他向来是被众星拱月般捧着的,可偏偏杜梅瞧不上他,还不买他的账。
“怎么的?你这伤也好了,是不是该把诊金付给我了?”杜梅见他气恼,愈加朝他伸出了手。
“没有!”慕容熙翻了个白眼。
“那我跟杨伯要。”杜梅收拾了桌上的棉纱,抬脚就往外走。
“你别走,你说陪我吃饭的。”慕容熙见她要走,立时拦住她。
“我昨儿可没答应你啊,我可告诉你,你也不要乱吃,当心伤口反复。”杜梅蹙眉警告道。
“我这几日都吃的清淡,今儿想吃顿好的,你就陪陪我呗。”慕容熙朝杜梅眨眼,他那双狐狸眼,足以魅惑众生。他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
“今儿是七月半中元节,我怎能在你这里大吃大喝?”杜梅神色暗淡。
慕容熙这时才真的傻了,懊恼没有选对日子,杜梅家的情形,不要说她的父亲,就是她家旁枝末节,曲里拐弯的亲戚,他都查得清清楚楚。唯独她的母亲,像是凭空出现似的,没找到任何亲戚,不过这也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那行吧,陪我用些糕点可好?”慕容熙收起胡闹的劲儿,小心翼翼地说。
“我只能待一会儿,树哥还等着我呢。”杜梅与慕容熙打过好几次交道,几乎每次都是在救她,她虽看不上他的一些行为,但也知他对她没有任何恶意。
“树哥对你很重要吗?”慕容熙将另一张桌子上的六碟点心端了过来,又新沏了壶茉莉花茶。
“对呀,我家里可少不了他呢。”杜梅浅呷了口茶,一股馥郁的花香。
“这么说,他是你的家人?”慕容熙说这话时,心里酸溜溜的。
“当然,我从来都拿他当亲哥待的。”杜梅捏了块核桃酥,咬了一口。
“亲哥?亲哥好,哈哈。”闻言,慕容熙一下子觉得雪霁天晴,心情大好。
“这有你什么事?”杜梅见怪不怪地睨了他一眼。
“吃这个,这个好吃。”慕容熙殷勤地把每样点心用银筷子夹给杜梅。
“够了够了,我每样都吃过了,我真该走了。”杜梅又喝了口茶,起身告辞。
“你喜欢吃哪个,我给你包一些,外面买不到的。”慕容熙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油纸来。
“那就包些板栗糕,给树哥尝尝。”杜梅知慕容熙的脾气,也不推辞,自己动手倒了半碟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