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就送去吧,人家也好早些派上用场。”许氏看了眼衣料说。
乡人们的日子都不宽裕,哪怕办喜事也是能省就省,所以亲戚朋友大多早早准备好礼物,送给他们使用,免得买多买重,白花了冤枉钱。
像杜梅送的这两块衣料,在射山镇几乎买不到,更要提早送去。若是做成了衣裳,大喜之日穿着,主家自是倍儿有面的事。
“好,我明儿就给她送去。”杜梅轻声应下了。
待杜梅洗漱睡下,已经是月挂中天了。她已然累极,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鸡鸣三遍,太阳噌得一跳,天地大亮。
“姐,今儿捡到十个双黄蛋!”杜桂提着小篮子,郁闷地对厨房里的杜梅说。
“先收着吧。”正在洗碗的杜梅回来看了一眼,她心里也没了底,显然,下双黄蛋的鸭子眼见着越来越多了。
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杜梅挽着包袱出了门,陈钱村离着不远,穿田过埂,她很快就到了春芽家。还没等她敲门,就听见院里叽叽喳喳女孩子说话。
“这里再收点……”听着是春花的声音。
“不行,这样坏了花样了!”春芽焦急地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梅子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她上次说,或许能想出法子呢。”秋果沮丧地说。
“看来我来得正巧呢。”杜梅笑着在院外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快进来!”春芽似得了救星,忙不迭地去开门。
“梅子,你是不是有法子了?”秋果兴冲冲得迎上来。
“我们进屋说吧。”她的法子,实在不适合在院子里讲呀。
“你这是什么?”春花看见杜梅挎着的包袱,问道。
“送春芽姐的成亲礼物!”杜梅眨眨眼睛。
“先看这个吧。”进了春芽的屋,春花迫不及待地说。
“哇,真漂亮,这料子是在江陵城买的?”秋果摸了摸,羡慕地说。
“肯定啊,摄山镇哪里有这种,恐怕清河县都不一定有呢。”春花与有荣焉地说。
“梅子,这得花多少钱啊!”春芽虽喜欢,却是舍不得钱。
“也没有太多,掌柜的喜欢我衣裳的花样子,我拿那个与他换的。”杜梅故作轻松的说。老櫈头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若知道东西昂贵,一定会想法子还的。
“哦,皇城的布庄没有好看的花样子?”春芽有点不信。
“谁知道呢,他可能就是稀罕乡下的花样。”杜梅掩嘴笑。
她衣裳的花样在杜家沟周边的村子实在不算什么,许氏教过很多人,但能得其精髓的也就杜梅一个,旁人总是形似神不似。更何况,杜梅身上的衣裳是许氏亲手所绣,故而目光如炬的掌柜才能一眼看中。
“哦,这样。”春芽哪里想到这些,听杜梅这样讲,也就半信半疑地收下了。
“梅子,你可为春芽姐想出啥法子了?”这会儿反正在春芽的闺房,秋果讲起话来,并不遮掩。
“春芽姐,我给你做件内衣,其他的那些事就都好办了。”杜梅轻声说。
“内衣是什么衣?”春芽从来没见过这个,不免奇怪地问。
“就是……等我做好了,你一穿就知道。”杜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描述。
“那好吧。”春芽不知啥是内衣,只单纯地信任杜梅。
“那……还需量一下身,这个比较特别,要只穿着亵衣量。”杜梅看了她一眼,小声说。
“啊!那我不做了!”春芽一听杜梅的话,两朵红云立时飞上了脸颊。她想都不想的,直接拒绝了。
“你怕啥嘛,梅子也是女的,又不是叫你光着身子量!”春花有点着急地嘟囔。
“要不然,我们都出去,只你们两个量?”秋果知春芽惯是胆小,怕是人多,害羞了。
“我……我,这多丢人嘛。”春芽扭捏了半天,吐出半句话。
“你若是撑不起嫁衣,那才是真丢咱陈钱村的人了!”春花激她。
“你胡说!这关村里什么事!”春芽咬着嘴唇,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方才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