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吗?”陆喜贵假惺惺地说。
“我的事,自有我做主。再说,我出门挣钱,不在家白吃饭,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阻拦。”杜杏沉声说。
“那行。”陆喜贵不想生出意外,也不去细细推敲她话里的酸楚。
“等我片刻,容我收拾下。”杜杏掩上院门,回屋收拾。陆喜贵避着人,蹲在墙角。
这时节,正是初夏,不过是几件单薄的换洗襦裙,杜杏将刚刚卖绣品的七百文钱分开揣在不同的地方。她打了个小包袱,挎在肩上。临出门时,她朝父母的房间看了一眼,门虚掩着,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晚霞烧着了天际。杜家沟沉入晚饭的炊烟里,雾霭中,杜杏跟着陆喜贵身后走了。
杜家是杜家沟村头第一家,拐个弯,上了大路,就要离开了。杜杏回身看了一眼,夜色渐渐弥漫开来,看不真切。她狠狠抹了下眼睛,掉头紧走几步,追上了陆喜贵。两人越走越远,渐渐的,成了两个移动的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天黑下来,三金和杜杰回了家。他俩见院门虚掩着,家中漆黑一片,心中不禁有点意外。
“秀秀,你怎么了?”三金点着了灯,发现睡在床上的谢氏。
“我头疼,你们吃饭了吗?”谢氏被杜杏气得半死,躲懒不想起床。
“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头疼了?我们还没吃呢。”三金有点纳闷,他出门的时
候,还看谢氏好好的,正打算去收土豆。
“你让杜杏简单烧点给你们吃吃。”谢氏摆摆手,转了下头,侧身睡了。
三金被厨房里的情形吓了一跳,灶间一滩狼藉,灶台上面粉洒得到处都是,锅里蒸的馒头,似乎并没有熟。
他又到各个屋里去寻杜杏,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秀秀,杏儿不见了!”三金冷汗直冒,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到哪里去了?
“怎么可能!她下午还和我……”谢氏猛地咳了一声,胡乱接了句话,把吵架的事掩了过去。
“可这会儿,天都黑了,她怎么还不回家啊。”三金焦急地说。
谢氏这时候也实在不该再睡了,只得穿衣起床。她到处看了看,当真没见到杜杏。
“这死丫头,定是躲懒,出去疯玩了。”谢氏嘟囔着,到了厨房,动手清理做晚饭。
谢氏重新蒸了馒头,熬了稠粥,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杜杏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三金不放心,出去寻了。谢氏这才心里有点怕,这丫头不会一时想不开……,谢氏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冷颤。
“呸呸呸。”谢氏避讳地往地上连吐了三口口水。
她心里慌慌的,也坐不住在家里,走去与杜杏玩得好的小姐妹家里打听。她们都没见过杜杏,却告诉她,下午杜杏和杜梅吵架的事。
谢氏一听这话,心中如释重负,杜杏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是与杜梅吵架有关,却是和她吵架不相干的。
想到这里,谢氏也不找人了,气势汹汹地拔腿就往二房来。
“啪啪啪。”
“你这寡妇,还我女儿来!”许氏使劲擂门。
“三婶,你这是做什么吗?”她一家吃饭好好的,这疯婆子又来闹!
“你做的好事,我家杜杏呢。”谢氏跳脚尖叫。
“她有手有脚,爱上哪上哪,与我何干?”杜梅蹙眉。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为绣品吵架,你还打了她!”谢氏瞪着眼睛,唾沫飞溅。
“她若是个被我一巴掌打好的人,你该感谢我才是。”杜梅避了半步,躲避她的口水雨。
“你这死丫头,杏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哇……”谢氏索性敞开嘴,大声哭嚎起来。
这时,正是吃过晚饭的当口,出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杜杏这丫头不见了?”一个妇人惊疑地问。
“还不是躲哪里玩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寻死哪有那么容易!”另一个老妇人接茬说。
“那丫头泼辣得很,一时糊涂也说不定。”又一个大婶摇摇头说。
“谢氏也是搞笑,女儿不见了,找族长发动全村找才是正事,这会子到杜梅家来闹,算是怎么回事。”一个老汉叹息道。
“我家里没有杜杏,你就是哭死在这里,也是白搭!”杜梅有点不耐烦地说。
“都是被你害的,你这会儿倒成了无事人了!”谢氏隔着门徒劳地抓挠杜梅。
“让让让,快让族长来断断。”二愣子故伎重演,见情形不妙,撒丫子赶紧去请杜怀炳。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