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月消毒完毕,蹑手蹑脚迅速进入监护室,主治医生蒋方正在查看各类数据,几名别的医生也在一旁,非常小声地讨论着王轩的病情。
辛晓月静静地站在一旁,从他们的缝隙里看向王轩。
脸色依旧刷白,眉头偶尔会略微皱一皱,像他平时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那般。
“你现在梦见了谁?梦见了什么呢?”辛晓月看着他,内心在问。
“这情况非常不稳定,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机能下降,但按照正常的情况,我们做完手术,输血之后,过了十个小时,应该是可以稳定了的。”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医生作出分析。
“九少比他这严重的时候有好多次,在这个时候都是可以稳定下来了。他的身体素质比九少还要好些,这情况,貌似有什么我们没有捕捉到。”另一名四十来岁的医生也一脸凝重。
“小方,你有什么看法?”另一名女医生催促。
一直在看数据的蒋方抬头,神情凝重地说:“我看这几个数据的波动,恐怕是他身体弱了之后,这边丛林不干净,沾染了特有的细菌。我想立刻向九少申请,开启实验室。”
“刚听听说九少被袭,中了蛇毒昏迷,这——”白发老医生一脸担忧。
“他,已经醒了。”一旁的辛晓月插话。
“那太好了,我马上打电话向九少申请,你们密切监测病人的情况,再次化验他的血液,做真菌类反应。”蒋方交代一下,就出去了。
几位医生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辛晓月看他们这神情,很是好奇这个实验室。但此时情况下,好奇只是一瞬间,她更在意的是王轩的情况。
“哦,辛小姐,你来了,正好。这边也需要你配合一下。”白发老医生说。
“我?”
“对。刚才病人有过非常短暂的苏醒,但据我观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清醒。不过,他表达了他的愿望,他问起了你是不是安全?得到肯定回答后,叮嘱他的母亲好好照顾你。”白发老医生继续讲述当时的情况。
辛晓月一听,想起方如霞刚说的话,便问:“那这是原话?”
“这不是原话。他的原话是‘晓月安全吗?’‘妈,替我照顾她’,方女士说自己照顾,他回答了一句‘我见到阿秀了’,然后晕过去,同时心脏骤停,然后就是我们一番抢救,总算是抢救过来了。”老医生说到这里,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果然,事情就不是方阿姨说的那样,王轩是担心她,但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朋友,一个后辈而已。
阿秀,又是阿秀!
自己站的这个位置,应该让阿秀来吧。
辛晓月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白发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悠悠地说:“因为暂时找不到病人所说的阿秀,所以,退而求其次,你在这里也行。毕竟,他醒来时,比较记挂你的安全和日后的着落。”
辛晓月默默地又向门边挪了一步。
“辛小姐,你在听我说吗?”老医生看她神情有些恍惚。
“在。”她连忙点头。
“那就好。现在,你就对他说,反正让他越担心你越好,绝不能让他放心的那种。”老医生继续说。
辛晓月垂了眸,内心莫名有抗拒站在这个位置上,来做这种事。
“你们这种方法,真的有效吗?”她问。
“这个——,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说有效就有效,到这个时候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嘛。总得试试。”老医生又推了推快滑下来的眼镜。
辛晓月也觉得在理,即便觉得不该站在这个位置,却也站到了床边。
她看着王轩的脸,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说让他担心的事,越担心越好。”老医生提醒。
辛晓月回过神来,说:“轩哥,我是晓月,你什么时候醒呀。最近好多人欺负我跟晓阳,晓阳还出了严重车祸,昏迷不醒。辛宅住的那些人,他们根本就是恶狼,他们用晓阳逼迫我,要把我卖给——”
原本只是说点话让王轩担心,可说着这些委屈,辛晓月自己就忍不住了。
这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的委屈,让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她抽噎着,顿了顿,才继续说:“他们要把我卖给一个死了两任老婆的鳏夫——”
窗外看唇语的柴秀和一旁听着诉说的医生们听到“死了两任老婆的鳏夫”,都感觉眼角抽得痛,不约而同地想:原来九少在辛晓月心里是这样一种存在。九少这追妻路,漫漫而修远啊。
辛晓月说完这句,也感觉不妥,便也停了没说,只仔细瞧王轩的神情有无波动。
“辛小姐,这他可以拜托他妈妈帮你摆平,你要来点猛的。”一旁的老医生连忙说。
他可不想过多听到关于九少的坏话,这是大忌讳。
辛晓月则是因这句话有了台阶,连忙点头,搜肠刮肚想方如霞都摆不平的,能让王轩担心的,怕只有暗处的那一只鬼魅。
所以,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说:“轩哥,我刚跟你说的那些话,其实我都是可以解决的。可有一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甚至让我毛骨悚然。那就是你要捉住的那个贼人,他现在在以我为棋子,算计周围的人。我真的好害怕!我用了你教我的所有方法,也找不到他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这真像是被吊在无底深渊的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吊着的那根绳子就被贼人忽然割断了,我就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