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话说的轻巧,但袁绍却不得不谨慎起来,这馆陶县囤积了大军一月的粮草用度,其余粮草全部在平原,赵云可是降将,但毕竟与之前李王的交情匪浅,要是其临阵倒戈,坏了粮草,三军一朝哗变而倾覆也不是没有可能。
郭图自然知道袁绍所想,笃定道:“为了避免出现纰漏,丞相可以抽调五千甲士给赵将军,不必进馆陶县,只消在城外驻扎,暗中由斥候探明敌情,要是没有偷袭还好,如果真有敌军来犯,赵将军也好平地冲锋,避免敌军诈开城门,误伤了百姓和粮草。”
袁绍一喜,道:“子龙觉得如何。”
赵云心头冷笑,但不便表露,拱手道:“合该如此,待我亲自去取下来犯兵卒的人头,献予丞相。”
第二日,内黄以北的一处地方,距离馆陶不过五十里路,李王和贾诩侧立在马头,身前站立着三千步战甲士,威风凛凛,但无一例外他们眼神中都含有悲壮和坚定。
“报…前将军,敌营传来密信,还请过目。”
李王接过密信,其上提到赵云已经成功投效袁绍,但他和麾下将士并未全信赵云,此时已经开赴馆陶外,只等李王的下一步计划展开。
李王转头看向贾诩,犹豫不下道:“文和,此计是否太过无情,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贾诩冷眼看着处于诡异寂静中的人群,寒声道:“主公,袁绍他们都不傻,如果不依我此计,稍有差池不只是赵将军和张将军会被牵连,甚至我们整个联军都将处于被动,被一步步蚕食。”
李王直觉得口角干涉,这可是三千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贾诩拱手道:“主公,事不宜迟,就此出发吧,时辰再晚些,就怕赵将军那里会出现变故。”
李王将心横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兄弟们,你们都是有妻儿老小的忠义儿郎,但如今袁绍逆天而行,我李王不得不出此下策。”说着李王翻身下马,竟然放低姿态对他们行礼,久久不肯起身。
那三千甲士顿时有些慌张,想要躲开李王却又碍于军令,只感觉浑身难受。
良久后,李王才起身,看着一个个淳朴的面容,心中就是一阵窒息般的肉痛,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兄弟们,此役过后,尔等家人由我李王看养,尔等子女便是我的子女,至于尔等的名字,也将在凌霄阁千古留名,我敬各位。”
李王说完端起酒碗,一干而尽,只有浓烈的酒,才能一述此情。
三千甲士同时干了浊酒,整齐的将酒碗砸碎在地上,叫道:“为前将军效死,乃我等自愿,愿有一日,四海清平,再无苟可。”
李王抹了把热泪,抱拳道:“就此别过,尔等保重。”
“保重!”
“保重!”
“保重!”
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气概却直击人心,可昭日月。
李王目送他们离去,贾诩在一旁笑道:“主公,为何不舍。”
李王把脑袋一偏,将泪水擦干,道:“我李王有血有肉,却不似你鬼神贾诩,无心无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