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脚下发力消失在山谷尽头了,也不管后面男人的叫骂。
男人原本是在县城做生意的,有了钱,和大多数男人一样过上了彩旗飘飘的逍遥日子,而在农村的老家里就这个女人一个人伺候公婆和田地里所有的农活,里里外外全是女人一个人把持,好在孩子一直都很懂事,这让女人省心也安慰不少。本来干旱的前几个月还没什么的,到了某一天,城里一下子断水断电了,男人走投无路想起老家还有妻儿。于是回来没两个月便糟蹋完了家里的粮食,现在看见到处都是易子而食杀妻吃肉的事情,他本来就对这黄脸婆没什么感情,至于儿子么,大概只有在他“播种”的时候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吧,自然更谈不上什么骨肉亲情了。所以当邻村的一家人说要和他换孩子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女人偷听到这个消息便连夜带着孩子跑出来,没想到跑了大半天还是没有逃过魔掌……
成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拿起地上的菜刀就朝已然不能动弹的男人走去,刀上的血污已经凝固了,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厚重的乌黑色……
男人看着向自己一点一点挪动过来的血糊糊的陌生的儿子,哦,不,是一直就很陌生的——儿子,他圆瞪着血红的双眼神情惊恐不已,从叱责吼叫到哀求诅咒……
女人猛地喊住男孩,强撑起身子挣扎着站起来,挪到孩子身边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菜刀顺势将其推开。女人眼里闪烁着坚毅决绝的目光,看着地上这个从心灵到肉体都背叛了妻子、背叛了父母、背叛了孩子、背叛了家庭的男人,作为一个差点就成为自己枕边人食物的人,想起这些种种,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感,紧紧闭上眼睛,双手高高举起菜刀,“啊——”地一声凄厉地大叫着朝地上男人胡乱砍去……
在她的观念里,无论怎样,这个男人都是孩子的父亲,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背上弑父的逆天罪名。
女人心里狠狠地想到——所有的罪,所有的孽都让自己来做,上天要惩罚,要降罪,要报应,就把所有的帐都让自己来承担吧!
……
郑飘飘刚刚跑出山谷,听到后面传来的一声凄厉的大叫声,在山间萦绕久久不息。她望着周围在烈日下升腾的光秃秃的山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她终于理解到,救人不仅是要救命,还要救出深陷泥沼的心灵。
照这个速度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晚上的时候应该就能赶回家里了,虽然才离开短短两三天时间,但是郑飘飘却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恨不得现在立刻就飞回去。只是在这个四五十度的高温下,保持四十码速度,一边要用能量维持身体的代谢平衡,再加上伤势并没有完全复原,所以这已经是她现在的极限了。
且说,小吴和郑飘飘在县城里意外相遇本来想让对方跟着他走的,一方面想到郑飘飘这短短的三四个月又变化不少,甚至还有种蓄势待发的的猎豹的感觉,这样的身手在这里自保应该没有问题;另一方面,他见郑飘飘并没有心思跟着他们走,再加上旁边还有其他的人,万一知道对方是几个月变成这样的,只要一上报,那么她的自由她的一切都会在当局的掌控下。深处旋涡中的他非常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有社会就有各种各样的阵营以及千丝万缕的或亲或疏的联系,郑飘飘任凭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做一个高级的工具而已,就好像自己一样。
他后来带着郑飘飘单独走的时候其实就是想问问对方的情况,但是一路上都感应到有跟踪,所以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机会,甚至自己想尽绵薄之力帮助一下对方都不能。因为到时候不仅是他要遭到“小报告”的报复,最重要的是郑飘飘可能从此就无法安生了……所以,他只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尖刀给了对方,希望多少有个助力。
果真,当他回到临时驻地的时候,那边的“咨询”短讯就到了,仔细回忆了一通与郑飘飘相处的整个过程,发现并没有特别过份的地方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小吴,原名叫吴海洋,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自从八岁的时候一次意外获得了一种神奇的异能,家人不知就里说了出去,然后就被当作啥研究了一番,过了不久就遇到那些秘密研究小组的成立,就直接把他和父母接到基地里面保护了起来,名义上是保护但实际上就是把家属作为人质关在那里,让他无条件的为组织服务。
当时一方面因为自己年幼不懂事,发现自己身体有了特殊功能以后也不知道权衡利弊就对父母说了;另一方面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其中厉害就把事情都漏了出去……
想起这些年的种种,或许在外人眼里他拥有特别行事的权利,但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其中没有自由的苦处。所以,他不想郑飘飘也步他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