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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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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还记得陈克在蔡元培家里面的那番讲话,对陈天华陈述的事情,秋瑾倒是并不奇怪。“文青一直是这么主张的。”

陈天华摇摇头,“不一样,不一样的。”

“有何不同?”

“在文青来,满清只是挡了他的道,所以他才要灭了满清。文青的革命,是要把中国彻底给捏碎了,重新来过。这天下都要重来一遍的。”

“文青一直这么说的。”秋瑾笑道。

陈天华眉头微皱,用一种说不出情绪的目光着秋瑾,“秋先生,在文青的革命里面,连你我这革命者也是要重新捏碎了重来的。”

不知道是这个解释的功劳,还是陈天华那种眼神的功劳,方才这句话仿佛在秋瑾面前打开了一扇窗库,秋瑾突然间豁然开朗,以前对陈克所不明白的东西,这一刻好像就明白了许多。

“星台的意思是说,文青的革命,最后连革命者都必须革命一次么?”

“正是。”陈天华把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我本来是不赞同文青的思路。但是和文青相处这么久,又和文青一起写了文章,现在我觉得文青的想法倒是很有道理了。”

“哦?什么大作,可否一观?”秋瑾奇道。

“秋先生,文青那里还有原稿。我只带了一份抄本过来。你现在可以,但是走之前得把书稿还我。”陈天华边说,边从挎包里面掏出一本抄本。

“《中国文化传承与唯物主义的兴起》,这名字好奇怪。”

“这内容更加不得了。”

“那我得好好研读一下。”秋瑾笑道。

话说到这里,酒也就没有必要再喝下去。“秋先生,我就先走了。”陈天华微笑着对秋瑾说道。

这笑容里面带着些疲惫,却反倒有充满活力的感觉。秋瑾得出,疲惫的仅仅是陈天华的身体。连日来的争执并没有打倒陈天华,相反,陈天华好像摆脱了最初的那种无奈。像是找到了新的方向。对陈天华的变化,秋瑾感到非常好奇。

年轻人可以长时间的沉浸在自己的理想当中,几乎是无限的去燃烧热情。对他们来说,未来是可以期待的。身为革命宣传家,秋瑾很了解那种感觉。但是陈天华和秋瑾都是75年出生的,他们今年同样0岁了,都不再年轻。

在革命激情迸发之后,秋瑾总会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无论理想中的世界如何美妙,终归要面对无情的现实。伴随着年龄的增长,秋瑾越来越多的感受到这种无奈。知道的越多,也会怕得更多。陈天华连续遭到挫折,反倒有种放得开的感觉,这样秋瑾有些担心。

“星台这是准备去哪里?”秋瑾关切的问道。

“我约好了去给人讲课。”陈天华答道。他着秋瑾的神色里面带了些担心,忍不住到笑道,“秋先生,我最近在给几个学生讲文青的书,学生们都非常喜欢这书。我每次讲课之后,就会发现原先很多以为懂了,实际上完全没弄高明的地方。而且每次讲课之后,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哦,那我能不能也去听听。”秋瑾来了兴趣。

“秋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还望秋先生多指教。”

课堂是在一处还算可以的宅院里面举行的。榻榻米间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青年,没进门就听到他们热烈的讨论声。拉开门,有二十几个青年分坐几堆,正热情地讨论着。秋瑾扫了一眼,只见穿和服的与穿普通留学生服装的人都有。

青年们见陈天华进来纷纷起身。却站为两排。南边的那排应该都是日本人,有七八个的模样,他们几乎同时用日本鞠躬礼,用不日语向陈天华问好。“陈老师好。”

右边的中国青年见日本人如此,也同时说道:“陈先生好。”

等大家直起身来,陈天华介绍道:“这位是秋瑾秋先生,是一位革命党,也是我的同志。陈克先生就是秋先生介绍给我的认识的。”

听了这话,日本学生们立刻再次用日本礼节向秋瑾致意,中国留学生也纷纷向秋瑾问好。秋瑾有些不明白了,为何提及自己的时候,要专门说起陈克和自己的关系。而且那些学生们着自己的眼光是如此热情。

为首的那个日本学生高兴的问道,“陈老师,既然这位秋先生与陈克先生熟识,今天是由她来给我们讲课么?”

“这倒不是。秋先生今天只是过来坐坐。这堂课我来试着讲讲。”

秋瑾没有弄明白陈天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她一面向大家回礼,一面打量着众人。就陈天华平时的样子,秋瑾很难想象他居然也能有这么多的拥护者。更重要的是,这些青年虽然昂扬,却没有那些留学生身上的浮躁之气。大家脸上没有大喜大怒眉飞色舞的样子,倒是有着真正追求学问的那种认真态度。

众人纷纷盘膝坐下,陈天华也不客套,站在黑板前面写下了一个题目——《世界的联系和发展》。

“今天的课,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给大家讲解了。我只能试着把课文读一下。我以前说过,陈克先生带领我写这部书的时候,我不明白的地方,有陈克先生在一边亲自指导。当时我觉得理解了。但是现在让我给大家来讲,我讲不了。”

说完,陈天华也盘膝坐下,拿出一册抄本开始读。讲课的气氛很好,陈天华读完一部分,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解释一下,也会和同学们讨论一番。参加这次课的日本同学都会说中文。但是估计长崎人比较多,他们的汉语口音莫名其妙,混合了从山东到福建的各种味道。

与课程内容相比,口音问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一课讲述的是辩证法和形而上学的根本对立表现,联系及其联系的客观性和普遍性的含义。

这种逻辑问题,光是名称就让秋瑾晕头转向。每一个具体例子,秋瑾还能懂,一旦把这些例子进行逻辑论证,就不是秋瑾现在能够理解的了。不仅仅是秋瑾听得一头雾水,学生们也听得莫名其妙。陈天华讲了半个小时之后,就放弃了。

“实在是对不起大家。这课我实在是讲不了。我现在宣布,咱们的课程到此结束。”陈天华说道。

秋瑾到陈天华把克讲砸,稍微有些替他担心。接下来,学生们果然发难了。

“陈老师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上海?”日本学生中为首的那位问道。

秋瑾了陈天华,日本人用这种直白的说法,也就是撵人的意思了。

“三天后动身。”

“那么我去先购买船票了。”那位日本学生稍带喜色的说道,然后他转身用日语和其他学生交流起来。

“我们也回去准备一下。”一位起来像是头领的中国学生头说道。说完,他掏出了一个钱袋,“这是我们买船票的钱。”

陈天华摇摇头,把钱袋推回那位同学面前。“船票钱我会替大家出。诸位就这样放弃了学业和我回国,我实在是颇感愧疚。”

“天华生带我们一起去见那位陈克先生,能在他门下听课,大家已经是喜不自胜。我们学成学越也是为了救国,只要能救中国这学就没有白上。”

其他学生纷纷点头称是。

秋瑾愕然的着陈天华,原来以为陈天华把课讲砸了,没想到完全不是这回事。听大家的意思,竟然要一起回上海去找陈克。陈天华从来没有提及此事,这么重要的决定,他一直守口如瓶。

“秋先生,我并不怪罪同盟会的诸公对我有意见。文青所学的确远胜于我,我本以已经学懂了,现在才算是明白,我自己只是懂了点皮毛而已。因此我决意想回文青那里把这些课程先学完。这些朋友都对文青的这本书极有兴趣,而且我还夸口,文青那里正在办学校,开工厂,诸位到了上海绝对不会没有养活自己的门路。大家就要和我一起过去。”

秋瑾实在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居然会变成这个结果。了学生们,特别是那些日本学生。到底陈天华从陈克那里学到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些人如此有兴趣?听陈天华所言,陈克那里竟然能够接受这么多人,而且能养活得了这么多人。

陈克在上海到底做了什么啊?秋瑾非常想知道。

陈天华离开的时候是9月5日,比秋瑾的归程还早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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