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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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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

赵承钧手指紧了紧,可真是长胆儿了,他都说了让她闭门思过,她倒好,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这才几天,竟然就敢大摇大摆出门?

赵承钧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堂堂王爷,总不至于和一个女子较真,赵承钧就当听不到,抛过没管。

刘吉在旁边瞧着,心里长长呦了一声。赵承钧可不是个好性的人,尤其忌讳别人忤逆他。往常世子只是稍不合赵承钧心意,就又是打板子又是抄书,然而现在唐师师光明正大违背赵承钧的话,在全王府面前疏忽赵承钧的权威,王爷竟然忍了?

啧,刘吉咋舌,这可了不得啊。外面那些蠢货竟然说唐师师失宠,真是瞎了他们的眼,竟然能说出这种猪一般的话。

依刘吉看,这位主哪是失宠,这分明是有大造化啊。得罪了王爷,把王爷气得好几天睡不好,但依然不舍得打不舍得罚,只是自己生闷气。

这绝不是普通的在意,说不定,日后刘吉也要仰仗这位呢。

刘吉察言观色,见赵承钧不想说话的样子,识趣地退到一边。刘吉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当自己不存在。

赵承钧眼睛还看着邸报,心思却一瞬间飘远了。这几日他刻意不去想那天的事,没想到他主动避讳,另一个人却变着法出现在他眼前。

赵承钧并不是真的想关唐师师禁闭,他看到唐师师为另一个男子神魂颠倒,心里生气,却又没法下重手罚她,只能眼不见为净。赵承钧做不到置之不理,又不想看她去找赵子询,索性将她关起来。

结果呢,唐师师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处境之危险,还不重样地闹幺蛾子,连他的命令也敢不当回事。

赵承钧真是越想越气。他实在看不下书,放下邸报,头疼地按眉心。

都是孽障,唐师师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他吧?

外面传来“世子金安”的问好声,赵承钧瞬间回神,镇定自若地收回手。赵子询进来时,正好看到赵承钧放手,赵子询知道赵承钧精神一直不好,很容易头疼,赵子询给赵承钧行礼,问:“父亲,您今日头疼吗?”

赵承钧正坐在紫檀平纹长桌后,脸色端肃,说:“没什么。你有何事?”

赵承钧为尊,他不愿意说,赵子询也没法追问。赵子询应了一声,恭声道:“回父亲,儿臣今日前来有两件事要问。其一,是您前些日子提到的王妃之事。父亲心里可有章程了?”

书房里都是自己人,赵子询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刘吉听到,眼皮依然耷拉着,可是眼角余光却偷偷瞥向赵承钧。

赵承钧脸色不大好,他语气淡淡,一笔带过:“此事暂且搁置,王妃可能不会立了。”

什么?赵子询被吓了一跳,连刘吉都没忍住撩了下眼皮。赵子询惊异非常,连忙追问:“为何?是被朝廷的人看出了踪迹吗?”

赵承钧最厌恶人犹豫不定,软弱摇摆,尤其厌恶同一件事反复更改主意。赵子询从一进府就被耳提面命,所以他压根没想过是赵承钧改变主意,他只以为是朝廷从中作梗。

赵承钧停了一会,不咸不淡道:“与其他人无关,这件事我自有决议,你们不必管了。”

赵子询眼睛瞪得极大,将信将疑地应下。明明前几天赵承钧才亲口说过,这就又取消了?这可不似父亲的作风。

赵子询心中疑惑,但此刻不是探究的时候,赵子询压下此事不表,说:“第二件事,是关于肃州兵防的。有探子传来密报,鞑靼在黑水城纠兵,很有可能会在五月偷袭肃州。”

听到和边防有关,赵承钧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他问:“何人传来的消息?”

“沙鹰。”

这是他们埋在鞑靼境内的探子,西北战事不断,形势复杂,三个政权各自都在对方境内埋了眼线。赵承钧问:“消息属实吗?密信有没有被拦截过?”

“儿臣仔细检查过,信封上火漆完整,印章也对的上,确实是无碍的。”

赵子询说的言之凿凿,赵承钧却总觉得不对劲。四五月是马的繁殖旺季,鞑靼人以游牧为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节偷袭边关?

这是赵子询拿回来的消息,赵承钧没有当面质疑,而是决定私下再查一查。赵承钧说:“这件事我知道了,之后我会和肃州总兵安排。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赵承钧难得称赞人,赵子询明显松了口气,再次行礼道:“多谢父亲,儿臣告退。”

·

花园里,唐师师顺着湖散步,一边走一边摘两边的花。她见林子中一丛紫花开得奇巧,这时候杜鹃还没跟上来,唐师师懒得等她,自己钻到树林中摘花。

她刚刚靠近花,身后突然有人靠近,猛地捂住她的嘴巴。唐师师吓了一跳,正要挣扎,后面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不要喊,是我。”

是吴婆婆。唐师师松了口气,停下挣扎的动作,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吴婆婆见她已经反应过来,很快松开手,用眼神暗示唐师师跟上。

唐师师一言不发,静悄悄跟着吴婆婆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吴婆婆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看向唐师师:“你最近为何被禁足了?”

唐师师垂下眸子,幽幽叹气:“上次我和婆婆要了药,我百般小心,但还是被靖王发现了。”

吴婆婆听到,脸上露出完全不意外的表情,反而劝慰唐师师:“他若是好得手,便不是靖王了。无妨,只是一次失手,以后你还有机会。男人么,无论嘴上怎么说,本性还是好色的,他现在还留着你,可见他对你还有旧情,没有赶尽杀绝。他毕竟是王爷,被女人下药有失颜面,你以后伏低做小,好好哄一哄,也就回来了。”

吴婆婆话里话外把唐师师下药对象当做了靖王,唐师师沉默片刻,决定闭嘴,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下药给靖王,失败了情有可原;要是让吴婆婆知道唐师师下给赵子询,最后还失败了,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好脸色了。

吴婆婆说了半天,既可惜又遗憾:“你是这些年来距离他最近的女子了,就连你都不行。唉,我原本还想让你帮忙,现在看来,你还是先自保吧。”

在吴婆婆心中,唐师师一直按照宫里的指示,勤勤恳恳地攻克靖王。虽然从来没有传出真实的书信、有用的消息,连下宫廷秘药也会失败,但她一直在努力啊。脑子不太够不是她的错,对于这种勤奋但不太聪明的细作,吴婆婆一律持鼓励态度。

吴婆婆没怎么考虑就将唐师师摘了出去,虽然唐师师失败了,但是她现在还活着,这步棋须得保住。唐师师听到吴婆婆的话,眸中光芒微动,轻声问:“婆婆,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婆婆摇头,唐师师不能用了,她就得考虑新的人选,连布局也要重新安排。吴婆婆心里想着事,随口敷衍唐师师道:“和你没什么关系。锦衣卫密探截到了靖王的密信,他五月会出府。这次出行时间长,距离远,是难得的好机会。不过,这些和你无关,你保护好自己,早日打消靖王的怀疑,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唐师师瞳孔骤然一缩,吴婆婆说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此情此景,还能是什么机会呢?

自然是刺杀赵承钧的机会。

唐师师的手掩在袖中,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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