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打群架?”身后传来严厉的呵斥声。很快就有穿着警服的人上前来驱赶这些包围上来的人群。余娆被陆放护着往后走,一直到警车上面。
“余总。”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转过头来,冲余娆点点头。
“怎么是你……”余娆很诧异。
这可是自己另外一个分公司里的人,身上还穿着警服。
“是我……”
陆放出声解释,“我担心这些人会对你不测。所以一直让他们在场外等着。”
“这些警服是怎么回事?都是公司里的人假扮的?”余娆很快反应过来。
“对。免得真的叫警察来了,反倒把事情给弄大。”陆放忽然间倒抽一口凉气,余娆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受伤了。估计是刚才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陆放替她挡了一下。
“先去医院。还有,赶紧让那些人撤了。”
假冒警察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风波。
“你放心,那群人领头的就是个小混混。只有穿制服的才能制服他们。”说话的人接受到陆放的眼神,连忙改口,“我们会小心的。等戏演足了,马上就走。”
余娆又吩咐人打电话给医院,一问,才知道吴志强还在医院里面,仍旧是一口气吊着,只是他的媳妇儿刚才在医院里面闹了一场。
“这些人一个个都心怀鬼胎,估计是觉得您是个女人心软,就好欺负。余总,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去处理。”
余娆没有说话,沉思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一时想不清楚。
到医院里面检查了陆放的情况,情况不算乐观,轻微的骨折,需要绑上绷带。
“都是因为我,你才伤成这样。”余娆对陆放很内疚。这一年来,陆放工作努力,能力出色,已然是余娆的得力助手。
陆放却丝毫不在意,医生替他正骨的时候,一句疼都没有喊。可是额头上却痛出了一头的冷汗。
回到车上,余娆的助手打来电话,通知说今天这事儿有眉目了。
黑脸光头刚被他们假扮的警察吓唬,说了实话,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叫木哥的人指示的。这人是南城和本市交界处一个道上的老大,这次的工程也是他报包下的。
在商场上行走,谁不认识几个道上的人?余娆当即决定,那就找这个道上人出来,大家喝喝茶,聊聊天,看看对方到底是龙是虫。
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江边的游船上。
微凉的夜风吹在人脸上,很是舒服。三楼的视野很是开阔,可以望见两岸的流光溢彩的夜景。只是,大家这一会并不怎么有心思欣赏。因为已经到了七点半。
“这人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我们等这么久。”陆放冷哼一声,有些不耐地往后一靠。他胳膊上还打着绷带,余娆本来是放了他一个星期的假,可是工作狂似的他非要跟着来。
余娆看他一眼,“要不,你先回去吧。”
陆放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没事,来都来了,既然他敢迟到,我就更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叫木哥的人了。”
楼下,传来脚步声,听声音似乎来人不小。先上来的倒是一群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彪悍的人,几乎将三楼包围。那架势,就跟电视里面黑社会老大出场一样。
有必要吗?需要这人这样劳师动众?又不是来见什么黑社会大佬。这人这样大排场,无非是想震慑他们几个罢了。
“余小姐,我们木哥有请。”
一人走到她的面前,请她移步到栏杆边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艘大船朝着这边开来。距离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
“什么意思?这是要隔着船说话?”
这样也太过小心了些!
“我们木哥正在对面的游轮上宴客,只给您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
余娆身后的陆放和助手掩盖不住怒容,等了这个木哥半小时,居然只给他们三分钟的说话时间?
“我看,这也不必说了。这么没有诚意,看来是耍着我们好玩了。余总,我们走吧。”
余娆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静等着这个摆足了排场的木哥会说什么。
“这事情很好解决,这一次的城南大桥的竞标,我要你们慕氏让给我们。那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就作罢,工人的情绪我们也会安抚。”木哥手下的人送上了手机,让他在电话里面和余娆说。而对面船上的三楼,始终不见木哥的人。
余娆心说原来搞出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个,“我们不能左右政府,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当她是软包子可以随便捏吗?
“你们慕氏这一年以来抢了多少生意?小工程大工程一个都不放过,也不怕吃多了撑死你?一个女人,不要胃口太大。再说了,你们慕氏如今的风头正盛,只需要放一点点,就足够让我们这些小公司存活了。”
“如果我说不呢。你是不是让我走不出这条船?”他话里话外都是一股浓浓的威胁,余娆轻笑着反问。
“要是这一次的丑事闹出去,反正我是小公司,你们慕氏就不一样了。孰重孰轻,你们掂量掂量。”木哥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就是仗着今年的严厉政策,以为余娆公司会对这个有所忌讳,所以才会分外的肆无忌惮。
如果他们真要是敢乱来,公司说不定真的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会想出这种主意的人,真是无赖至极。
对面的船发出巨大悠长的轰鸣声,即将再一次发动。即将驶出视线的时候,轮船的三楼上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那人依靠在栏杆边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他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凭栏远望着远处风景。
陆放忽然间发现余娆的脸色不对劲,一双眼泛着红死死得盯着那艘越来越远的轮船。
“怎么了?”陆放奇怪地问。
余娆死死得抓住栏杆,单薄的身体在夜风如枝头轻颤的树叶,“慕礼,是慕礼……”
“在哪儿?”陆放四下里看了看,江上面只有黑沉沉涌动的江水,再无其他。大家都说慕礼已经死了,掉到海里面那么久没有找到,说不定早就被鱼吃的干干净净了。现在余娆突然说看见了慕礼,陆放跟助手都觉得她肯定是眼花了。
“余总,你最近应该是太累了。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助手在旁边劝着。
余娆摇头,很坚决地吩咐助手赶紧叫师傅开船,她要跟上那艘船,她一定要去那艘船上看看。
五分钟之后,助手很遗憾地上来。
“师傅不肯开船,说那是木哥的船,这江边上都是他的地盘,没有人敢惹他。”
“给很多钱,只要他开价,我就给。”余娆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抑制着心里的激动。
“说了。”助手表情无奈,何尝不明白余娆的心情,她是一个一旦做了决定的人势必就要想尽办法达成目标。“可是,他说那不是钱的问题。木哥的船从来不让人跟,他不能赚了这一次的钱把自己家里老老小小的命都给搭上。”
余娆立时站起身,难道就这么在错过?这一年来,她一直就没有放弃寻找,可是一直都没有音讯。只要没有亲眼看到慕礼的尸体,她就绝不相信慕礼死了。
“那艘船在哪儿靠岸。他们总不会一直都不上岸吧?”余娆立刻命令助手去打听。得来的消息是说他们会在大大码头那儿靠岸。
余娆坐在车里,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江面上。
车子停靠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面,但是能看见整个江边停车场的情形,尤其是那辆卡宴,据说是木哥的最爱。
晚上十二点,深夜风景寂寥,盛宴谢幕,木哥的豪华游轮这才靠岸。
陆陆续续有男男女女从轮船上下来。
余娆像是瞬间惊醒,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睁得大大地,不放过每一张面孔。
但没有一张脸对的上铭刻在记忆里的那个人。
“你们看到了没有?你们一定要好好看。”余娆担心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好的,余总。”
“您放心,我和陆总眼睛都不敢眨。”
助手和陆放的紧张程度也不亚于余娆。
人越来越少,很快就没有人了。
“没有了?”余娆不敢相信,“我要亲自去看看!”
就在她即将推门下车的时候,轮船上有一个男人从流彩的光影中走出来。他个子很高,每一步都不疾不徐,淡然中透出一股睥睨的贵胄气质。直到走到陆地上,他这才抬起头。那一个瞬间,余娆的心房被狠狠的击中。
慕礼!
是她魂牵梦系,遍寻不到的慕礼!
余娆像是突然间从梦里面惊醒过来,像兔子一样推门下车,朝着慕礼奔过去。
突然间一辆车大喇喇地驶过她的身边,带起一阵疾风。车轮在空旷的停车场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停在了慕礼的面前。
他弯身,打开了车门。
“慕礼!”
余娆倾尽全身力气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