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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和喊声停止之后,众人才哄地一声,兴奋站起。
“办了办了,真的办了!”
“都说大当家一直在闭关,最近情势也不好,还以为不会办了!”
“老板娘有酒吗!这事儿值得浮一大白!”
没有酒,文臻难得献上小菜,在众人兴奋的叙述中,才明白“上天梯”是共济盟三年一度的才能选拔大会。
共济盟麾下儿郎无数,机构庞大,时间久了,难免会埋没人才。因此早先大当家就定下规矩,每隔三年为大比之年,有才能的儿郎们可以逐级挑战,喽啰可以挑战头目,头目可以挑战队长,队长可以挑战堂主,堂主可以挑战坛主,坛主可以挑战当家……以此类推。
也不一定是武力,只要有才能,就可以找有同样才能的更高级别的人挑战,一旦赢了,双方位置互换,因为这是一级级的挑战,胜者可以步步高升,所以被称为上天梯。
文臻很感兴趣地问:“那么挑战大当家,是不是也就成了共济盟老大啦。”
众人一阵哄笑:“首先,你得成为二当家。”
“在成为二当家之前,你得先打死三当家。别说我不提醒你,现在的三当家,真的就是打死以前的三当家上位的。上天梯上天梯,往天攀登,生死不计。”
“成为三当家之前,你得找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当家,并战胜他。问题是,有人找到过吗?”
“并没有。历任三当家,都是由四当家直接出具认输书跳过这一级的。所以历任三当家,其实都是特殊存在哦。”
“找到四当家之前,你得战胜五峰坛主。”
“战胜五峰坛主之前,你得打死黑木队长。”
“……”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把文臻想要当上共济盟老大需要走的路给她分析完了。都齐齐住嘴,用一种同情的目光围观着她。
文臻沉默半晌,掏出四圣堂给的那个飞流峰调动人手出入无忌的令牌,幽幽地道:“说好的这个牌子很重要的呢?我还以为我是飞流峰主这个山头我最大呢,敢情到现在,我的序列还在共济盟山脚下守门的三人小队的队长下面?”
众人抹一把汗:“哦不,比队长还是要高一点的,大概相当于一个六人队的队长级别……”
又一阵沉默。
半晌。
一声:“去死!”惊天动地。
满座食客狼奔豕突。
……
食堂今日吃得热闹,但到晚间,结束清点的时候,老板娘发现有一盒点心不见了,帮工们纷纷表示一定是那群手贱的守门人们顺手牵羊了,文臻便提了菜刀追杀下山了。
燕绥作为一个俘虏,并不方便时时跟出去,尤其是在这种明显有客要来,满山警惕的情况下。
文臻带着几个人奔下山,正碰上机关开动,秘密的入山通道打开,一顶大红轿子,狂飙而入。
这山路上不能行马车,但能行轿子,那轿子颜色如火,行动也像烈火一样快捷,文臻在岗哨里就点心失踪的事还没吵出个结果,就听见几声尖锐的哨声,随即树丛分开,灌木移动,吊桥放下,几个神色冷肃,着棕色劲装的高大雄壮男子,拱卫着一顶红色轿子,脚程飞快,眨眼就到了岗哨旁,不等那几个临时充做门卫的黑衣护卫发问,啪一声,一个棕黑色的牌子已经扔在了岗哨面前。再一眨眼,轿子已经上了山道。
急迫而又嚣张。
文臻原本是抓着菜刀站在山道上和岗哨说话的,对方轿子来得太快转眼就冲到了面前,在对方的眼里,便是文臻持刀站在山道上阻路。
轿子里的人,也毫不犹豫。
一声冷而沉的号令传出。
“杀了。”
下一瞬那几个棕衣男子的刀光已经到了文臻面门!
易人离等人因为文臻也就是下山看看来者何人,都不大在意地站在一边,笑看老板娘假吵架,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暴起动手,抢救不及齐齐一声惊呼。
厉笑眼看那刀光卷向文臻,眼前一黑,心想完了,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更不敢想一旦殿下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再睁开眼时,果然山道上已经没了文臻身影,她心中一沉。
……
刀光卷起,因为太过厉烈,帘子被刀风卷开。
那一霎轿中人冷漠抬头。
正对上文臻的眼睛。
文臻眼一眯,笑了笑,无声地用口型说了一句。
“是你啊。”
然后她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一瞬,她竖起了拳头,一拨一引一顶,三个动作,是齐云深教她的那套奇诡拳法里最为精炼的三招,这一年多来文臻只练这套拳法,已经把里面的每个动作都练得圆熟如意,毫无烟火气,并在那十来个动作中演变出千变万化的趋势,此刻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引得两柄原本要在她脖子两侧砍下的长刀,在空中交错,撞击,发出铿然长鸣,而她正好从这个空档里坠落。
山道之下是个满是灌木叶的泥坑,文臻发出一声大叫,摔入灌木叶丛,人影转眼不见。
两个出刀的棕衣护卫对视一眼,眼神微讶。
明明没有击中,为啥这丑女叫得如此惨烈。
还没来得及禀报,轿子里心情急迫的女子,以为已经清除路障了,已经不耐地催促,“走!”
轿子应声而起,顺山道而上,直入藏锐主峰。
如一道火线直燃上天。
但是那道火线刚哧哧燃了一小截就停住——刚刚反应过来的易人离等人,愤怒地扑了过来。
先到的是君莫晓,她本就离文臻最近,二话不说拔刀,用先前那两人对文臻劈刀一模一样的姿势,对着轿子便砍。
那轿前两人自然立即拔刀,金铁交击巨响震得满山嗡嗡,两人本是高手,膂力沉雄,双刀一架,向外一抛,君莫晓一个倒翻,落在丈外。
轿中人怒喝:“别磨蹭,走!”
那两人收刀,却忽然看见刀身上米粒大的细微缺口,不由一惊。
但此刻主子下令,也无暇细看,收刀而行。
走没两步,易人离厉笑又冲来了。
霍霍两声响,满山的风声都似乎被搅动,轿帘横卷,易人离臂膀一振,嗤啦一声轿帘飘落半边。
露出轿中人棕黑色绣山峦的锦裙。
而厉笑借着易人离鞭子风声掩护,已经无声无息地到了轿顶,手一抬,匕首如冷电直射,此时才喝道:“出来罢!”
山道之上刀光剑影,山道之下,面容木讷的黑衣护卫们依旧木讷地看着。
其中一人道:“上头有令,一路放行。现在人被拦了,我们就看着?”
另一人道:“嗯,看着。”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几声干巴巴的对答之后,共济盟的高手护卫们依旧束手站在原地。任那火红轿子被频频阻拦报复。
有些理由是不好说出口的。
但是那些清晨的豆浆,中午的盒饭,晚餐的火锅,夜宵的烤串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