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上是收拾还是不收拾呢?
两个小丫鬟用眼神朝青沅求救。
以青沅服侍裴宴的经验,这个时候当然是不能去打扰裴宴的。
她轻轻地朝着两个小丫鬟摇了摇头,等到郁棠打扮好了,柳絮和累枝端了早膳进来。
食不语,寝不言。
郁棠和裴宴虽然都没有说话,但裴宴从始到终都在照顾郁棠,一会儿让青沅给郁棠盛碗乌鸡汤,一会儿夹块雪花糕到郁棠的碟子里,快吃完了,他还破天荒地对郁棠说了句“你多吃点”。
这是做了亏心事吧?
郁棠羞得不敢抬头,心里却腹诽不已。
昨天晚上那么强势,现在跟她低头,她才不会轻易地原谅他呢!
想是这么想,见裴宴这样待她,她心里不由地又软又甜,觉得昨天晚上的事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容易接受了,而且,她还有意无意地很想往裴宴身边靠,好像只要挨着他,心里就非常快活似的。
她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呢?
郁棠有些郁闷,狠狠地拿筷子捣了捣碗里的糕点。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郁棠带着柳絮和累枝,随着裴宴出了新房。
看样子裴宴准备先祭祖、认亲。
青沅匆忙地交待了几个继续留在房间里收拾的小丫鬟,也跟了过去。
裴家的祠堂在天目山脚下,但在裴家的祖宅也设了一个小一点的祠堂,平时敬香什么的就在这边,清明等节日就去天目山脚下的祠堂。
郁棠要成亲三个月之后才能正式入祖谱,那个时候才需要去天目山的祠堂,今天的祭祖,就在裴府的小祠堂里举行。
她跟在裴宴身后慢慢地朝小祠堂去,一路上绿树成荫,景致如画,眼帘所见,处处不同又处处相似。
郁棠不由对裴宴心生感激。
要不是他让她提前熟悉了解过裴家,她这样嫁过来,肯定会一头雾水,走个路都要迷路。
裴宴却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回过身来低声问她:“你还好吗?”
郁棠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忙撇清似的道:“我,我挺好的。你快在前面带好路,别让长辈们等了。”
裴宴笑了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郁棠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她嗔怒地瞪了裴宴一眼。
裴宴却眼里带着笑,神色间带着纵容地看着她。
这让她想到昨天晚上他初初吻她时的模样。
她还傻傻地什么也不知道,痴痴迷迷地瞪着他的俊脸,就这样让他得逞了不说,还主动地凑了过去……
郁棠的脸更热了。
她色厉内荏地低声道:“你,你要干嘛?”
他不想做什么。
他就想摸摸她。
裴宴想着,就伸手摸了摸郁棠如新剥的鸡蛋般白嫩滑溜的脸。
郁棠眼角余光里全是丫鬟们目瞪口呆的面孔。
她羞涩之极,想也没有多想地“啪“地一下打落了裴宴的手。
裴宴一愣。
郁棠也一愣。
她当然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是每个夫妻都应该做的,出阁前,她娘还怕她不懂,专程让吴太太跟她说了半天,她也不是不喜欢裴宴这样那样的待她……可知道是一回事,经历又是另一回事,她不免有些慌张,所以才会……她可不是有意的。
郁棠低下头,垂着眼帘。
从裴宴的角度望去,会看到她鸦青色的睫毛,像被雨淋了般,无力垂落着,还有几分狼狈,让他无端生出几分怜悯,随后又觉得好笑。
这小丫头,刚嫁给他就又伸出了爪子,稍不如意就要挠他一把。
可这样的精神抖擞的郁棠,却更让他稀罕。
他干脆一把搂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好啊!胆儿肥了,都敢打我了,看我回房之后怎么收拾你!”
郁棠脑海里浮现出上次裴宴说这话时的情景。
她两腿一软,要不是裴宴搂着她,她觉得自己会打个趔趄。
“你,你,休想!”郁棠说着,推开裴宴就跑了。
她身后传来裴宴哈哈地笑声。
那笑声,不仅响亮,还很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