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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为民做主
为头的果然是一个黑皮肤汉子,只是现在他手里没有拿黄经理所说的什么斧头。
薛华鼎伸出手与那人握手,并说道:“我叫薛华鼎,是县邮电局电信股的,今天我代表邮电局跟你们谈。”
那黑脸汉大方地伸出手说道:“我姓童,村里人都叫我‘黑泥鳅’,才从外面回来,要不要到我家去谈?”说完盯着薛华鼎道,“小伙子,你才二十来岁吧,敢不敢去?”
薛华鼎笑道:“有什么不敢的?走吧,正好先喝杯茶。”
“哈哈,好,其他没有,茶还是管饱。”“黑泥鳅”笑道。
走过几个红砖瓦房,众人来到了一栋二层高的小楼房前,房子里外收拾得很整洁,堂屋里难得地摆放着一部农村里少见的彩色电视机。
薛华鼎道了一声谢后接过年轻漂亮的女主人递过的竹椅子在墙边坐下,“黑泥鳅”自己抓起一把椅子在薛华鼎对面坐下,其他人则或坐或站,围在四周。与其他情况一样能主动坐在主事周围的都自认为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
黄经理离他们远远的,与自己的那些施工队员坐在一起。
薛华鼎微笑着对“黑泥鳅“道:“你是村里的领导?”
“黑泥鳅”笑着摇头道:“不是!”
“那你说的话算数不?别人听不听你的?”薛华鼎问道。
“哈哈,你问问周围的邻居,我说的话算数不?再说,我要不同意,你们动不了。你必须先过我这关才行。”“黑泥鳅”自信地说道。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一个汉子大声道:“我们只听‘黑泥鳅’的!”
一个妇女口沫横飞:“老白鼠的话我们不信!”
二个青年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赔钱给我们,就是不让过!”
……
“黑泥鳅”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问道:“你抽不?”
薛华鼎心里正在笑:出了一个“黑泥鳅”又有一个“老白鼠”,这里到底有多少动物?
见“黑泥鳅”的烟递到了眼前,薛华鼎摇了摇头,道:“不会!”
“黑泥鳅”自己含了一根在嘴里,把烟放进口袋里后一边掏打火机一边说道:“老白鼠是我们村的村长,他也是姓童。”
旁边坐着的一人在“黑泥鳅”掏烟的时候就开始掏自己的打火机,见他把烟含在嘴里就连忙把打火机打燃递到“黑泥鳅”的嘴边,“黑泥鳅”抬头看了拿打火机的人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人似乎得了宝似地乐了。
薛华鼎心里一动:这家伙的人缘不错。
薛华鼎说道:“你知道我们跟你们村里签了协议吗?你这样带头阻拦施工,可以称得上是破坏通信建设。”
“黑泥鳅”笑道:“算不上犯罪,这我知道。你们的电杆要经过我们的田土,就必须征得我们的同意。”
薛华鼎道:“土地是国家的,村一级是国家政权的基层单位,村作为对土地的直接管理者,我们有权与村上签订相关协议,从而取得工程施工权。”
“首先你要明确二点:第一,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我们农户有权取得合理的青苗补偿费。第二,当协议不合法时,我们有权提议废止该协议。”“黑泥鳅”不急不慢地说道,其口气不象普通农民。
薛华鼎道:“协议里规定了相关青苗补偿费,那么你对协议的怀疑是什么理由?”
“协议写的太低,而且青苗补偿费并没有发放到相应农户。”
“青苗补偿费是按政府有关文件商定的,不是你说少了就少了。”
“哈哈,当然不是我说算了就算了。但每根电杆仅仅补偿三元,是不是过于少了?我看了上面的一些文件,也问了其他地方的补偿数字,我们这里的三元补偿金实在太低了。”
“仅仅三元?”薛华鼎一愣,但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他转头看着坐在稍远处的黄经理道:“黄经理,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黄经理连忙笑着过来,之后收起笑容,对“黑泥鳅”说道:“这事你们必须喊你们的村长出面,我们不可能跟每家每户地签署协议。”
薛华鼎心里已经明白村里暗地里截留了大部分补偿费,而且这个截留的费用黄经理知道。不但薛华鼎知道,薛华鼎估计眼前这个黑脸汉“黑泥鳅”也知道,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薛华鼎心想:这村长的心也太黑了吧,全村三十一根电杆,所有补偿费三百一十元,仅仅拿出九十三元给农户,余下的二百多元就这么独吞了?怪不得这些村民要造反要阻工。
他暗地里下决心道:不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些农民一下讨一个公道,让钱直接发到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薛华鼎问道:“你认为每根电杆补偿多少才合适?”
“黑泥鳅”笑道:“不多,也就三十元。”
黄经理马上说道:“不可能!全县我跑了这么多地方,没有这么高的。”
薛华鼎也说道:“一个碗口大的洞,不可能这么多,也就一兜禾吧。再说我们安的是电话,也是为广大农民兄弟服务的。今后不说家家户户通电话,大多数人家都会装吧?我看你也不是只在家种田,跑的地方也不少。说不定你家就是全组第一个装电话的。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们不要只看着眼前损失了一兜禾一颗菜。”
“黑泥鳅”依然笑道:“正因为我们知道是为了我们将来装电话,所以我们没有拒绝你们。你不要以为树一根电杆就真的只损失了一兜禾那么简单。你电杆往田里一栽,我们牛耕起来就要避让它,耕不到的地方还要用锄刀挖,每耕一次田至少要耽误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有这根电杆我们的牛拖着犁一下就过去了。这还不是大问题,反正我们农村里的农民时间不值钱,最麻烦的是一丘田里有几根电杆,有你们邮电局的、有电力局的、还有广播线,电杆多了牛都不知道怎么赶才好。所以这点钱不算多。我们这些钱还要调节,一丘田只有一根杆的补偿少一点,一丘田多的补偿多一点。”
旁边一人道:“最讨厌的是把电杆栽在田埂上的,我们挑一担水谷子走都不能走,要下田绕过去再上田埂。”
薛华鼎在郊区长大,自然也知道牛耕田的情况,想了想后说道:“三十元绝对不可能,你说一个合适的价格。”
“黑泥鳅”想了一下,说道:“二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