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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旋舞转过头,又看向跪在那里,缩成一团的集芳阁的人:“这件事,他们都能为我证明。”
集芳阁的老鸨春妈妈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苏治贤前两日的确来闹事的,还威胁旋舞姑娘,说一定要纳她为妾,否则就让她在这长陵城混不下去。”
夜旋舞又哭诉道:“我一个青楼女子,无依无靠,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求助……于勋……郎……,勋郎让我约苏治贤今晚见面,说要好好……跟苏治贤谈谈,结果……结果……”
她的声音越说越悲痛,实在说不下了,“哇”的一声痛哭着将头埋进韩勋的怀里,呜呜咽咽的说道:“勋郎,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妾身就算死……也不会向你说一个字……”
宋亦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冷冷的看了夜旋舞好一会儿,忽然,一声粗旷而悲痛的呼唤声传来。
“小勋……”
像是被一记晴天霹雳刚刚击中过一般,来人几乎是从马上滚下来的,他等不急身体站定,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他伸手一把从夜旋舞手里抢过尸体,伸手摸了摸韩勋的鼻息,他悲痛欲绝的仰天痛呼一声:“小勋,我的小勋呀——”
宋亦欢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视线也从夜旋舞身上移到了来人身上,淡漠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冷笑。
“韩将军,令弟之事本王深感遗憾,还请将军节哀顺便。”
“苏治贤呢,苏治贤的那个混帐在哪儿?老子要杀了他!”
韩硕痛入心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跟他说话的人是谁,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着夜旋舞狂吼一声。
夜旋舞感觉自己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碎,她掩住心中快意,故作被吓到了模样,瑟瑟发抖的看着韩硕,张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你给老子说清楚!”韩硕眼里染着嗜血的狠,绝望的痛,“是不是因为你这个臭婊子?”
“……”
“说不说,不说老子杀了你!”
“……”
夜旋舞回过神来,哀切而痛恨的看着韩硕,眼睛里忽然溢出一种决绝之意。
她一直没有勇气追随云枫而去,既然自己下不了手自尽,那不如借别人的手,她知道韩硕是个狠角色,知道韩硕对韩勋的看重,更知道韩硕与姬家军是敌人。
只是她敢承认,那他一定敢杀她。
他若敢当着宋亦欢的面杀了她,那他就犯了杀人大罪,云枫生前,她不能为他做什么事,死后,她也不能为他抱仇雪恨,但至少,她要争取一个机会,争取让陵王亲眼见证她是死在韩硕手上。
她能从宋亦欢语气里听出满满的厌恶,既然他厌恶她,应该不会出手阻止,依他和姬家的关系,还有他对长清的感情,他应该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她也不能确定陵王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陵王,毕竟,长清在天牢里关了那么久,他明明有机会可以救,却没有救。
但不管如何,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追随云枫到地下,她就不能动摇。
她挺起了胸膛,声音恢复了平静:“是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让勋郎来找苏治贤的,将军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臭婊子!果然是你这个臭婊子!”
他放下尸体,向前一把揪住夜旋舞的衣领,一双充血的眼睛凝聚着凶狠的杀气,死死的瞪着夜旋舞梨花带雨般的脸,粗砺的大手往上一移,扼住她的皙长白腻的咽喉。
“啊——”
人群中有胆小的女子惊叫一声,吓得缩作一团。
“不,小姐,你不能杀了小姐……这件事与小姐无关。”
夜旋舞身边的侍女明镜痛哭着跪爬了过来,想要阻止。
“云枫,我来了……”
夜旋舞两眼一闭,眼角滑出眼泪,静静的等待死亡。
强烈的窒息的感袭人,她痛苦的挣扎了两下,感觉自己的咽喉快要被韩硕拧断。
电光火石间,宋亦欢脚轻轻一踢,一个小石头朝着韩硕的手腕激射而去,正好打中,韩硕腕上一痛,手不由的松了。
夜旋舞软软的跌倒在地,人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
明镜哭着爬到了她的面前,扶起了他。
“是谁敢偷袭老子?!”
韩硕捂住手腕,暴怒的跳了起来。
顾严沉声一喝:“大胆韩硕,见到陵王殿下还不下跪!”
“……”
处于极度悲痛和愤怒之中的韩硕还没清醒过来。
“看来韩将军是想谋反了,在陵王面前,也敢自称老子!”陈少安凉悠悠的轻笑一声。
“……什么,陵王殿下?”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对于皇室来说,最忌讳谋反二字,这谋反二字,恰如一盘冰水把韩硕彻底浇醒,他揉揉红肿的双目,定眼一看,见宋亦欢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微臣参见陵王殿下!”他立刻跪了下来,“还请陵王殿下宽恕微臣一时失言。”
宋亦欢唇角微微一挑,勾起一个冷傲的弧度,声音却很温和:“今日将军痛失爱弟,其情可原,将军快快请起。”
“请陵王殿下为微臣做主,将苏治贤捉拿归案!”韩硕没有起身。
三个月前,他协助沈遥剿灭姬家军叛党,身受重伤,还好没危及性命,在别庄养了一阵子伤,身体已无大碍。
本以为,很快他就可以成功接手姬南城柱国大将的位置,没想到,却接到此等噩耗。
“本王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嘛,本王人的正在满屋子搜查,将军请放心,苏治贤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宋亦欢说完,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夜旋舞。
难道她爱韩勋已爱到愿意为他赴死的地步?还是她本就想死,否则依她的聪明,绝不可能这样随便激怒韩硕。
他伸手指着她,慢悠悠道:“至于旋舞姑娘,他对令弟可真是情深义重啊,将军不该取她性命。”
“这个臭……”忽想到,当年因为陆云枫,宋亦欢与夜旋舞有几份交情,他顿时改了口,“这个女人都承认了,是她害了小勋!”
“杀了令弟的是苏治贤,与她何干!”不管她是因为何种原因找死,他都不能见死不救,“旋舞姑娘这么说,未免有追随令弟到地下的意思,像这样情深义重的女子,本王怎么能让将军杀了她。”
“……”
“令弟生前一心想为旋舞姑娘赎身,可见他爱惜旋舞姑娘,若将军真伤了她性命,如何向你泉下的亲弟交待。”
“殿下,微臣……”
“好了,韩将军,你赶紧起来吧,与其揪住一个无辜的女子不放,不如早日和本王协力一起把苏治贤捉拿归案。”
“微臣遵旨。”
……
夜风紧,雪花飘。
卫元极双手抱剑,坐在高高的屋顶上,俯视着地上发生的一切,漆黑夜空下,他一袭紫衣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如鬼魅一般。
风雪不停的吹打在脸上,身上,他丝毫不觉得冷,他的眉头紧紧蹙着,一双阴戾的眼里弥漫着浓浓的疑惑。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洛樱有关。
因为那一天,他亲眼看见她带着从凤凰树下挖出的盒子去见了夜旋舞,又悄悄说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洛樱,她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她与韩勋和苏治贤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如果仅仅为此,夜旋舞又凭什么听她摆布,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阴谋。
阴——谋?
这个臭丫头长在乡野,日子过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她能有什么阴谋。
想想,又觉得她很不简单。
不说别的,单说他们两个第一次相见,他一剑削下黑风兄弟的头颅,带血的头颅滚到她脚下,她却镇定的不同寻常。
她根本不像普通的乡野女子,倒像个身经百战的冷血女杀手。
作为杀手,她又没有内功,仅会一点投机取巧的点穴门道,这点又法解释的通。
思来想去,他越想越觉得洛樱身上谜团重重,他很有兴趣彻底解开这谜团,征服这丫头。
想到此,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出来,伸手摸摸自己光秃秃的眉毛,他发誓等谜团解开的那一天,他一定要把洛樱剥光了拔毛。
“……呵欠”
夜已深,一阵困意袭上心头,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揉揉眼睛想继续再看。
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暗夜中的窥视,宋亦欢抬头遥遥朝着卫元极的方向望了一眼,就看见卫元极正若无其看着他。
隔着这么远,又是夜晚,他不可能看到自己眉毛是画的,所以他才能肆无忌惮的与他对视。
这个卫元极,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他坐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应该不会。
卫元极是个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他若想杀谁,直接就杀了,哪还需要费这番心思安排这么一出。
他摇一摇头,然后垂下了头,不再看他。
又过了一会儿,搜查的侍卫跑来回禀,说还是没有搜到苏治贤,宋亦欢并不真的关心人犯能不能抓到,遂留下陈少安,带着十来个禁卫军继续把守集芳阁。
余下的禁卫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顾严带领,护送韩硕带着韩勋的尸体回韩府。
另一部分,他亲自带着全城缉捕苏治贤。
眼看人已散去,卫元极再无兴趣,站起来,又伸个懒腰,飘然远去。
……
黑暗中,一个人,慌不择路的在僻静的小巷逃跑着,身上被风吹的散发着一阵阵的尿骚味。
因为太过害怕,在杀了人之后,他就吓尿了。
他一边跑,一边惶恐难安的四处张望,忽然,他听到街那边的有人高喝一声:“快去那边看看!”
他吓得赶紧躲到一颗大树后头,浑身抖若筛糠,一双眼睛闪着惊恐的眼泪。
完了,他完了。
他杀的人是韩勋,武威将军的亲弟弟,这下,他一定逃不掉了。
为了镇定了自己恐惧的情绪,他将拳头放进嘴里死死的咬着。
不!
他还年轻,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死。
武威将军的亲弟弟又如何,他爹还是御史中丞呢,如果御史中丞相官不够大,爹后面还有太师沈遥,那可是凌驾于武威将军之上的正一品大官。
对对对,沈遥权倾朝野,他一定能帮他。
可是不管是回家,还是去太师府求救都必定要经过花市街,花市街不可能没有重兵把守,他怕还没有求到救兵,就被抓了。
不去太师府,也不能回家,他又能去哪里?
他努力的用手捶头,想啊想。
忽然,他灵机一动。
对。
他还有一处可以去,那就是清平侯府,清平侯府不仅与苏府有亲戚关系,他的表妹洛婵还是沈遥未来的妻子。
再说,他从前多有耳闻,洛熙平与韩硕素来不和。
再退一万步说,洛熙平如果不肯救他,还有表妹洛婵,他打小就和洛婵关系要好,洛婵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送上断头台。
打定主意,他抹了一把虚汗,暗自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高兴,听四周好像没有了声音,他才敢偷偷摸摸的从树后边走了出来,四处望了望,然后朝着清平侯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好在,清平侯府离这里不远,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正门,偏门,他一个都不敢走,只敢钻狗洞。
他原想着先去芳华苑找洛婵,可毕竟男女有别,这大晚上他怎么可能能摸到洛婵的闺房去。
芳华苑去不了,又不能肯定今晚洛熙平息在哪个屋里,他怕自己莽莽撞撞被人当贼打了,只能哆哆嗦嗦的缩在狗洞旁边的墙根下等了一夜。
这一夜,几乎不曾将他冻死。
翌日一早,雪停了,到处都是银妆素裹,纯白一片。
洛樱刚刚从福祥阁请安回来,走到梅花园想摘两一些梅花瓣回屋先用糖腌制两日,再做梅花糕。
从前,庭尹最喜欢缠着娘亲做梅花糕吃,她也想试着做给他吃。
还没到梅花园,就看到洛熙平身边的德顺急步往梅花园跑去,自打卸了兵权以来,洛熙平渐渐养成一个习惯,大早上的喜欢在花园里遛鸟。
不仅遛鸟,高兴时,也会练两下武功。
“……咻咻”
洛熙平拿开罩在鸟笼上的布,将鸟笼挂在树枝上,冲着小滑头吹了两声口哨逗鸟。
听芳华苑的人来报,说洛婵早起用了一些米粥,他心情好了不少。
“老爷早上好,老爷早上好。”
小滑头伶俐的叫着,一边叫一边扑扇着翅膀。
洛熙平解开食袋,正要喂食,德顺喘吁吁的跑来。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洛熙平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洛婵和沈遥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了?
“苏四少爷把韩少爷给捅死啦。”
“哪个韩少爷?”
“武威将军的弟弟韩勋。”
“什么?这该死的混帐,怎么敢惹出这么大的事?”到底不是洛府的事,洛熙平并没有那么紧张,只是觉得有些生气。
说起苏治贤,比起他家的鬼见愁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鬼见愁不眠花宿柳。
“听说是因为集芳阁的旋舞姑娘。”
“夜旋舞?”
“对对对,就是她,韩勋要为旋舞姑娘赎身,苏四少爷却几番纠缠不休,也不知道怎么的,昨晚苏四少爷就失手把韩勋捅了。”
“……”
还不知道怎么的?很明显,一定是这两个不争气的浪荡子,为争一个婊子,争出了人命。
想了想,他吩咐道:“那我待会要韩府吊唁一下,你去准备准备。”
“……这。”德顺迟迟疑疑,仔细斟酌了语句又道,“老爷,这恐怕不是时候吧,再怎么说,苏家与咱们洛家是亲戚关系,苏四少爷人还没抓到,老爷你这个时候送上门,那个武威将军会不会冲老爷你发难啊。”
“……”
“说不定,他还会以为是老爷你窝藏了凶手,到时找你要人呢。”
“嗯,你说的也有此道理。”
与韩勋多年兄弟,他的性子他也了解,虽然这些年南征北战,又经历几朝,性子沉静不少,但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还是性如烈火,刚愎自用。
保不定,他会将满腔仇恨发泄到他身上,尤其是在苏治贤还没被捉拿归案的时候,他仇恨更甚。
可如果不去吊唁,作为昔日兄弟,恐说不过去。
左右为难之际,又见洛婵屋里的大丫头燕语脸色凝重的急步走了过来,冲着洛熙平恭敬的行了礼。
“奴婢给老爷请安,大姑娘想请老爷马上去一趟芳华苑。”
“是婵儿怎么了吗?”
“不是,大姑娘身体还好,是……”燕语欲语还休,双眼瞄了一下旁边,还是没有说,只支唔着道,“还请老爷马上去一趟,大姑娘有急事。”
“嗯,德顺,你照顾小滑头。”
洛熙平交待一声,急急离开。
待他离开,洛樱从树后走了出来,有冰凉晨风刮在脸上,卷着梅花园传来的阵阵梅花香,盈入鼻端,甚是好闻,还令人醒目。
她在心里冷笑,很好,她终于可以挑起韩苏两家的战火了,这战火还远远不够,她还要让战火烧到沈遥身上。
“裳儿,你去我屋里把我昨天做的莲藕糕送给大姐姐尝尝。”说完,她又凑到她耳边叮嘱了两句。
这么一大早,洛婵就这么着急的派人来找洛熙平,肯定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商量。
除了她和沈遥的事,现在最紧急的就是她表哥苏治贤的事。
洛婵父母早死,除了老太太和洛熙平,她最亲近的人便是他的那位三舅舅苏冷了,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竹娟,你陪我去梅园。”
“是。”
一主一仆,脚踏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二人似乎很喜欢听这种声音,一路走一路笑。
走到几十步远,就来到梅园,此时,还未到梅花盛开的时侯,园子里只有腊梅凌雪盛开,一阵阵沁人暗香袭来,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深深呼吸。
伸手摘一枝,如黄玉般的梅花润滑透亮,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雪,看上去更显冰清玉洁,冷丽孤傲,正如诗中所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不知是谁映衬了谁,二者结合的相得益彰。
抬起脚正要再采一枝,忽然传来竹娟一声娇喝:“呀,是谁?”
洛樱吃了一惊,赶紧走了过去,就看到一株梅花树下伸着一条腿。
再走近一看,原来是洛庭尹躺在梅花树下睡的人魂不知,身旁还倒着个酒葫芦。
洛樱和竹娟大惊,洛樱赶紧蹲下来拍了拍洛庭尹的脸:“七弟,七弟,你醒醒。”
他的脸上出奇的冷,洛樱有些害怕他在这里睡了一夜会被冻坏,急着吩咐道:“快,竹娟,你快把手搓热,再帮七少爷搓搓手。”
她一边吩咐,一边自己也搓着手,待手搓热,赶紧放到他脸上去搓,竹娟也帮忙一个劲的搓手。
还没搓两下,洛庭尹忽然伸出了手,将洛樱一把推开,嘴里嘀咕着:“滚开,滚开!别打扰老子睡觉!”
洛樱被推的跌倒在地,同时,心里又舒了一口气,幸好他没事。
竹娟来扶她,她摆摆手,自己爬了起来,又拍拍手上的雪,然后继续拍洛庭尹的脸:“七弟,你醒醒,醒醒……”
“真他奶奶的讨厌,还让不让人安生了!”洛庭尹说话时,嘴里还带着未褪的酒气,“滚开!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说完,烦燥的又想将洛樱推开。
“七弟,这大冬天的你还敢喝酒睡在这里!”洛樱身子一让,然后拧上他的耳朵,声音拔高了几分,“你赶紧给我滚起来!”
“我日他奶奶的,再不松手,老子砍死你!”
洛庭尹恼怒的暴喝一声,然后才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人都是重影的,他揉揉眼睛,定眼一看,才认出是洛樱。
“我日,原来是五姐,你揪老子的耳朵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