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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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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二年,春寒料峭,整个北国尚笼罩在一片萧条中。

时值乱世,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兴许今天刚听到某个将军带兵占领了县城,没过多久又传来将军被手下斩杀的消息,整个涿郡都被闹得人心惶惶。许多人家都紧闭门户,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桐木村内,一个八岁的男郎正小心翼翼地给母亲喂水。

榻上倚着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美妇,她皮肤白皙,容貌秀丽,和桐木村的农妇迥然不同,但这位美妇人却满脸病容,时不时偏头低咳。

“阿娘,你已经病了五天了,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不我去求求祖母,让她给你找个郎中过来?”

“不必。”赵秀兰放下水,哑声说道,“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不碍事的。你祖母向来不喜欢我,不要去麻烦她了,如果她因此而迁怒你就糟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嗓子就一阵发痒,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赵秀兰是萧家的长媳,可惜却不受婆母待见,连带着她的儿子萧景铎也不受宠。赵秀兰心里发苦,她儿子明明是长房长孙,在婆婆面前却还不如二房那个浑小子,都怨她,带累了铎儿。

萧景铎连忙给母亲拍背,赵秀兰咳了很久才停下,连声音都哑了。男郎皱着眉,直接站起身,朝屋外走去:“这怎么行,我去找祖母。”

“铎儿,快回来!”赵秀兰在后面大喊。

然而萧景铎看着精致秀气,但性格却是与容貌完全相反的强硬。他替母亲掩上房门,然后就快步朝萧老夫人的正屋跑去。

萧老夫人此刻却在厨房大发雷霆。她指着地上的碎瓷片,恶狠狠地问道:“说,到底是谁干的?”

萧家是涿郡桐木村一户普通的务农人家,三代同居。萧老太爷去世后,就数萧老夫人最大,全家都得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老夫人共育有三子一女,俱已成家,现在只有三个儿子和老夫人一起住。老夫人从小偏爱二儿子,故而二房是家里最霸道的。二房有二女一子,按年龄分别是萧玉芳、萧玉丽、萧景虎,三房一女一子,分别是萧玉芒和萧景武。虽说萧玉芒是三房老大,但一来萧玉芒比二房的两个女孩小,在家里排行第三,二来她的弟弟萧景武才刚会走路,所以萧玉芒老是被二房的人欺负。

此刻二娘萧玉丽和三娘萧玉芒都垂头丧气地站在老夫人面前,连口大气都不敢喘。萧老夫人手里握着全家的银钱,控制欲极强,而且重男轻女,为人极其抠门,现在看到两个孙女在厨房做饭,饭还没做出来,倒先把家里的碗打了,老夫人当然火冒三丈,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好好抽一顿,关她三天三夜。

萧玉丽悄悄瞄了老夫人一眼,被祖母的脸色吓得浑身一缩,她细若蚊蝇地说道:“是三娘打碎的……”

老夫人刀子一样的目光立刻转到萧玉芒身上,萧玉芒身子一颤,连忙摆手:“我没有,祖母。萧玉丽你简直可恶,明明我好好端着碗走路,是你突然撞到我身上,才害我摔了碗,你现在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你胡说!”萧玉丽也伶牙俐齿地回击,她眼角扫到一个人影,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祖母,碗就是三娘打碎的,不信你问二弟!”

萧玉丽将萧景虎拉过来,手悄悄掐了他一下,问:“虎儿你说,是不是萧玉芒干的?”

老夫人宠爱二儿子,连着二房唯一的孙子萧景虎也受宠。萧景虎被惯的无法无天,像他的名字一样,简直就是家里的小霸王。萧二婶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心气极高,但是她入门后连生两女,萧二婶不肯让妯娌看笑话,刚出月子又再怀,终于生下了儿子萧景虎。萧二婶立刻扬眉吐气,萧景虎也成了家里动不得的宝贝,不光萧二婶护犊子,就连老夫人也把萧景虎看作命根。此刻萧景虎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一看就知他压根没往心里去,然而萧老夫人却立刻信了,回头瞪着萧玉芒,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行啊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倒学会撒谎了!”

“我没有!”萧玉芒大哭。萧玉丽就欺负她弟弟还小,不能给她撑腰,这才使劲欺负她。

吵闹声把大人们也惊动了,萧三婶跑出来,听见女儿哭,她也跟着哭:“娘啊,你怎么能这么偏心!我们三房做牛做马,难道连二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吗?”

萧二婶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句,她也不乐意了:“弟妹你说什么呢,我们二房每日下地,这些年跑前跑后地伺候母亲,又不是像大房一样只享福不种地,我们怎么就要被你这样埋汰?”

萧二婶向来泼辣,再加上她本就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姑侄又成婆媳,故而在家里霸道的很。萧二婶和萧三婶一来,厨房吵吵嚷嚷,立刻乱成一锅粥。萧老夫人被吵得头疼,正要发脾气,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明明声音不大,但就是能压过萧二婶的大嗓门,清晰地传到老夫人耳中:“祖母,算了吧,一个碗而已,不值得为此伤了家里和气。”

萧景铎站在门口,正皱着眉看着吵闹不休的家人。

萧家一共有三房六个孩子,萧景铎是长房唯一的子嗣,同时也是家里的老大,接下来是三个姑娘萧玉芳、萧玉丽和萧玉芒,再然后才是二房的萧景虎和三房的萧景武。萧景铎是长房长孙,虽然长房势弱,但官府法令摆在哪儿,萧景铎才是萧家祖产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算老夫人再疼二房的萧景虎,也不能越过萧景铎去。所以一见萧景铎进来,厨房里扯着嗓子吵吵的女眷都消停了。

萧老夫人知道自己以后还得靠萧景铎来替她养老,既然萧景铎都这样说了,她也给萧景铎这个面子,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闹了,平白让别人看笑话。都散了吧。”

然而老夫人见萧景铎的脚步还是不动,她问道:“铎儿,你还有事找我?”

“是。祖母,可否到屋里说?”

萧老夫人点头,跟着萧景铎往屋里走。萧二婶眼珠子溜溜转,道:“哎,有什么事非得避开我们呀?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和母亲要钱。”

萧三婶嗤笑,明明婆婆的钱大部分都进了二房的腰包,萧二婶却贼喊捉贼,总觉得别人也在背后坑钱。

萧家境况不好,一屋子人都要张嘴吃饭,然而青壮劳动力只有萧二叔和萧三叔两人,所以萧家的媳妇们连一个铜板都要斤斤计较。萧二婶还是不依不饶,嚷道:“站住,你要说什么,当着全家人的面说!”

萧景铎顿住,忍无可忍地半侧过身。

见萧景铎站住,萧二婶颇为得意,她正要开口,冷不防却撞入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睛中。那对眼睛形状优美,瞳孔极黑,在眼白的映衬下宛如一颗浸在水中的黑曜石,越发显得黑白分明,精致得不像一双长在男子脸上的眼睛。可是搭在萧景铎的面容上,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清极澈极,让被注视的人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面对这样一双眼眸,萧二婶心中一惊,立刻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等萧二婶回过神,萧景铎已经和老夫人走远了,她气愤地跺脚,觉得自己大失颜面。萧三婶见状,讥笑道:“哟,二嫂的一张嘴不是厉害的不得了吗,怎么现在连话都说不应了?原来你只敢和我们三房横,对上人家长房的独苗,连个屁都不敢放。”

萧二婶恼怒地瞪了妯娌一眼,萧三婶也不甘示弱地回视。萧二婶心里窝了好大一团火,她看着萧景铎的背影,愤愤唾了一口,嘴里暗骂:“一个死了爹的孤儿,也敢和我横,我呸!”

进屋后,萧景铎来不及解释,立刻急切地说道:“祖母,孙儿能否和您借几个铜钱,我得去请郎中。”

“请郎中?”萧老夫人眉头一拧,一双利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萧景铎,“铎儿,你生病了?”

“不是,是母亲这几天受了风寒,现在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想替母亲请位郎中回来。”

萧老夫人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散漫起来:“她呀,她怎么这样娇气。家里这些天为了播种忙的脚不沾地,她躲在家里从不下地就算了,居然还想拿钱看病。我们家可不是富户人家,供不起她这种小姐毛病,不过伤寒而已,熬两天就好了,庄户人家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哪用吃药?”

“祖母!”萧景铎加重声音,恳切地说道,“母亲真的病得极重,耽误不得。那我们不请郎中,抓两副药就行。祖母,只是抓药,花不了几个钱的!”

萧景铎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求到她面前,萧老夫人心生迟疑,可是她想到抓药所需的银钱,心肠立刻又硬下来。萧老夫人肃起脸色,道:“铎儿,不是祖母不疼你,而是我们家境况不好,光吃饱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闲钱给她看病?你也不能再这样不懂事下去了,以后萧家的祖宅和田地都是你的,你如果总是在无关之人的身上浪费银钱,以后守不住祖业,让我如何去见你九泉下的祖父?”

萧景铎低着头,听到祖母说母亲是无关紧要之人之后,他身侧的拳头倏然攥紧,但他知道祖母是家里辈分最大的人,全家的银钱都握在祖母手里,他绝不能顶撞祖母。如果惹得祖母不快,他作为大房唯一的子嗣自然不会有任何惩罚,但母亲就要遭殃了。

老夫人还在滔滔不绝地教训孙子,萧景铎耐着性子听完,最后他还是不死心,试探地问道:“祖母,二十钱就好,这也不行吗?”

“二十钱!”萧老夫人暴跳如雷,“你以为二十个铜钱很好赚吗?我们全家辛辛苦苦在地里劳作一年,才能赚多少?更别说外面兵荒马乱的,用着钱的地方那么多,二十钱能干多少事情?花钱给那个丧门货看病,我绝对不同意!”

“祖母!”萧景铎的声音倏然抬高,“母亲并不是命克之人!”

“呵。”老夫人怒极,冷笑着说道,“她命硬又不是我说的。本来你阿父好好的在家里待着,结果她一过门,你阿父就被朝廷抓走服劳役去了,九年来音信全无。这几年外面乱成那样,到处都在打仗,哪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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