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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第九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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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正是季棠的目的?

谢瑾瑜的修为当世无人能及,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落仙门此时定然聚集了诸多大能,以他和季榆的实力,这时候过去,几乎与送死无异。

若真是如此,季棠非但不想杀他们,而是想要救下他们的性命。只不过,谢瑾瑜的生死,并不在对方的考虑范围之内罢了。

安辰逸知道自己不该向季榆隐瞒这件事,可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季榆蜷成一团,在睡梦中呢喃着呼唤那个人的模样。

在季榆的心中,季棠定然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一个位置吧?安辰逸不愿多想,可每当季榆说起季棠时,眼中那掩饰不住的光芒,却无法让他不去在意。

说到底,这个天底下,又能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在所有事情上,都完全不含任何私心?

看着哪怕是在睡梦中,都显得很是不安稳的季榆,安辰逸眸中的神色一点点地暗沉了下来。

他向来,都是一个完美的“演员”。

对于谢瑾瑜的到来,季榆并没有感到又太多的意外,这样的发展,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说在原定的剧情当中,安辰逸和谢瑾瑜就该在这几日会面了,就是那所谓的“命运”,也绝不可能让安辰逸和他之间真的发生什么——就算他的计算出了少许差错,谢瑾瑜最后定然也会分毫不差地赶到,阻止安辰逸继续下去。

毕竟,谢瑾瑜和安辰逸,才是这个世界命定的一对,不是吗?

许是迎面吹来的凉风让季榆的意识清醒了些许,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不停变换的景象,满是迷茫的双眼当中,浮现出一丝清明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有人强硬地掰开了他的嘴,将一颗丹药塞了进去。没一会儿,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瑾瑜和安辰逸不同,他在修炼一途上走得太过顺畅,自然就余下了大把的时间,去研究其他东西,是以安辰逸并不擅长的丹药一途,于他而言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甫一探查季榆体内的情况,谢瑾瑜就明了了其中的缘由,但可惜的是,他手边也没有准备相应的解药,索性就直接让人昏睡过去,不再理会了。

反正这春-药又不是什么能够要人性命的毒-药,把药效给忍过去也就是了,顶多就是难受一点罢了,可那就不在谢瑾瑜的考虑范畴内了。

低头看着怀里某个不管是身形还是样貌,都跟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似的季榆,谢瑾瑜的眉头不由地拧了起来。

虽然刚才他一气之下,直接把人给掳了过来,但到底要做些什么,他还真没有想过。

谢瑾瑜承认,他的心里对季榆是有气的。

就算知道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是无辜的,但在亲眼见着了那样的场景之后,要想让他不做丝毫迁怒,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他之前对安辰逸,可是动了真心的。就是这次急急忙忙地想要赶回落仙门,也有对方的几分原因在里头。

若是能够说清事情当中的误会,借着落仙门的能量,想要找到季榆,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不是?

可谢瑾瑜没有想到的是,还不等他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和安辰逸之间,就大吵了一架。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盛怒之下,就直接做出了诸如“恩断义绝”的举动来。

他以为,按照安辰逸的性子,等到气头过了,他服个软认个错,再帮着一块儿把季榆的事情给解决了,对方肯定就不会再计较此事了,却不想等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事情却早已挣脱了预定的轨迹。

想到方才安辰逸出言承认对季榆的感情时,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执着,谢瑾瑜就感到胸口一阵发闷。

他太清楚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了,每当那个人做出不可更改的决定时,就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然而,谢瑾瑜更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季榆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季榆闹出来的动静,他和安辰逸就是被季家的人诓着进了陷阱,说不定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来也正是因为忌惮季榆将其中的内情透露给自己,落仙门匆忙中更改的布置里面,才会留下那样大的漏洞,给了他逃离的机会。

谢瑾瑜为人确实自傲狂妄,但却并不是那种恩怨不分的人,更是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因此,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季榆,就变得更加棘手了起来。

——真要下手报复吧,有违道义,而且这事说不定还真不是对方的错;但真要就这么放过了,谢瑾瑜又觉得有点不甘心,胸口有一股气理不顺,憋得慌。

从有记忆以来,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两难的情况,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

死死地盯着闭着眼睛睡得正沉,对自己的视线没有一点反应的某个家伙看了好一会儿,谢瑾瑜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

算了,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他的洞府在落仙门之内,断然是不能回去的,至于其他的地方……略一沉吟,谢瑾瑜的心中就有了决定。

在彻底撕破了脸之后,那些个名门正派也就不再理会那层蒙在脸上的遮羞布了,随便找了两个经不起推敲的罪名安在了谢瑾瑜的头上,就满世界派人追杀起他来,眼下对他来说,能够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那些早就搅和到这趟浑水里去的门派和氏族就不说了,就是那些与此事无关的,也不敢为了谢瑾瑜一个人,得罪那么多的大门大派。

谢瑾瑜的实力再强,终究只有一个人。

有谢瑾瑜挡在前头,将注意力放在安辰逸身上的人倒是少了许多,可总会有那么些有心人,将主意打到这个先前和谢瑾瑜关系紧密的人身上去的。

即便从对方的口中问不出什么,好歹也能拿来当个人质不是?

但安辰逸到底是这个世界钦定的主角,不管碰上什么样能够置人于死地的绝境,最后都终能化险为夷。

回忆着脑海中那本衍生出了这个世界的“原著”当中,本该在接下来上演的剧情,季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从外头的天色来看,眼下已经第二天的晌午了。哪怕有着树荫的阻隔,那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芒,依旧是刺得季榆眯起了双眼。

身子因为那未曾得到纾解的药效,还有些微的乏力,但那股热意却早已消退了下去,季榆坐起身来,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布置得很是简单,却不显丝毫简陋,处处显露着不拘小节的大气。

窗外的院子里种着两棵海棠,郁郁葱葱的,长得很是茂盛。

视线在墙上挂着的落日流萤图上停留了一阵,季榆就知晓了这是什么地方。

世人都以为谢瑾瑜定然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上古大能的传承,得到了那仙人留下的灵石法器,却永远都不会想到,那能够开启仙境的上古灵石,在那处于被称为“死海”的海底,由阵法撑起的幻境当中,不过是脚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便是让他们在这地方来回走上几百遭,他们也不可能发钱其中的奥妙。

抬手轻轻地抚过盖在身上的薄被,感受到从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季榆的眼中顿时流露出惊叹的神色来。

这幻境当中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都并非真实,但却更胜真实。

而这偌大的阵法当中,唯一的真实之物,就是当初被安辰逸和谢瑾瑜带出去的那块上古灵石了。

“看来安辰逸和你说过这里的事情了。”将季榆的表情尽收眼底,谢瑾瑜推开房门,挑着眉看过去,这话也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嘲讽。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季榆一惊,他抬起头,朝门边看去,却在看清了对方的样貌时,猛地怔住了。

“谢瑾瑜?”面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季榆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对方,“你没事?”

听到季榆的话,谢瑾瑜倒是有些意外。看来这个人,对落仙门那一伙人的谋划,确实知道得不少,怪不得那些家伙,怎么都不肯放过对方。

“光凭那些家伙,想要拦住我,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冷哼了一声,谢瑾瑜的眉眼间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来。

那么一群在大乘期待了多年的人联手,居然还得靠着一个漏洞百出的破阵法,才有对他出手的底气,单这畏首畏尾的举动,谢瑾瑜就为那些家伙感到丢人。

这么想着,谢瑾瑜却忘了,正是他口中的那个“破阵法”,险些要了他的命。

然而,听了谢瑾瑜的话,季榆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放松的神色,反而拧着眉,起身快步走了两步,来到了他的身前。

“你强行从那个阵法当中挣脱了?”不顾谢瑾瑜异样的眼神,季榆径直抓起他的手,将袖子捋了上去。顿时,对方手肘处一道细长的红痕,就显露在了两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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