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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真真拉着楚声寒，星夜赶路，很快便来到山门之前。

“师弟——”慕真真看向楚声寒，如水的月光下，她的眉眼如雾霭山岚一般缥缈清丽，她笑了一下，眼睛微微弯起，粉色的樱唇轻启，唤了他一声。

楚声寒看的怔住，一瞬过后，才恍然看向她，“师姐？”

慕真真微微点头，正欲对他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凌空落下的身影截住了去路。

“师尊？”慕真真惊呼，赶忙跪了下来。楚声寒抿了下唇，也跟着跪下，低低的喊了声师尊。

来人正是他们的师尊，九天剑君凤渊。

只见他身着一袭雪色广袖长袍，头戴白玉冠，乌发半披，端的是俊美无俦，然而其气势之凌人，又叫人往往会忽略他的容貌，不敢轻易视之。

月色下，他的面容冷酷的像万年寒玉雕成的一般，眸色阴沉的看向门下这一双弟子。

“师尊……”慕真真怯然的叩了一首，苦苦哀求他：“求求您，师弟他是无辜的，您放他走吧。”

楚声寒垂首跪着，心下担忧不已，师尊向来不喜他，听到师姐为他求情，怕是又要生气了。

果然，就听到头上冷然的声音响起，“你，真要叛教？”

他没有说是谁，楚声寒却也知道不可能是自己，定是在问师姐。他不由得大为感动，抬起酸痛的眼眶看向前方跪着的纤细身影，想不到师姐为了他，竟然不惜叛教！

他心里担忧不已，但又不由自主的涌起淡淡的喜悦。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想到的不是死亡的恐惧，反而是师姐待他的情意。

他心悦师姐，师姐也待他很好，只是，他始终不敢确定，师姐的心意是否同他的一样，直到此时……

楚声寒握紧了垂在膝弯处的双拳，心中暗暗发誓，若是此次能度过此劫，今生今世，他绝不负师姐一丝一毫。

慕真真愕然抬首，脸色苍白的摇头，“徒儿不敢，只求师尊放师弟一条生路。师尊……师弟他当真是无辜的，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他送死吗？”

“那是他的选择。”凤渊不为所动，声音越发的冷了，“我现在问的是你。”

“他真的值得？”慕真真还未答，凤渊突然又问了一句，声音很轻，轻蔑之情不宣而发。

慕真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凤渊今日话却格外的多，他沉声又道：“不过一金丹，便如此惹是生非，不自量力的拖累与你，你当真要为了他背叛我？”

他对楚声寒的轻蔑不屑激怒了慕真真，她抬眸，含泪凄怨的道：“师尊，在你眼里，我和师弟，到底算什么呢？我们的生死，您真的在乎吗？既不在乎，又何必问是否值得。”

凤渊冷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背叛。”

他当即不再留情，一掌拍出，如雷霆万钧，狂暴的席卷而来，震碎了她的金丹和脏腑。

“既然要背叛我，还不如死了。”

楚声寒肝胆俱裂的扑了过来，“师姐——！！！”

下一瞬，他却扑了个空，被一股大力拍出了百丈远，站稳时已经看不到凤渊的影子。他踉跄着飞奔回来寻找慕真真的尸体，却连片衣角都没有找到，顿时心中大恨——恨那凤渊竟如此心狠手辣，连具全尸都不愿意留给师姐。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他定要报此血海深仇！

…………

慕真真满脸冷漠的看着小说《剑神长生》中她死亡的这一段，心中充斥着不甘和愤怒。

算什么呢？她算什么呢？一本书里的人物而已。一举一动，都被人写在了书里。这种感觉令她感到绝望和窒息。

她的想法和行动，难道都是被人控制的吗？！

不——

不是这样的！

她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她从来没想过背叛门派，背叛师尊，她也从不是为了情爱才去帮助师弟的！

她一心恋慕的，从来就只有师尊一人啊！

可是她在做什么，在说什么，竟然走到了被师尊一掌拍死的绝境。那一瞬间的锥心之痛，谁又能懂，谁又会在乎？

她的行为，不过是作者用来推动剧情的工具而已。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将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蜷缩着身子无声的低泣。

——她这一生，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无助过。

如果她注定要死，累人累己，又为何要让她活过来，要了解这些残忍的事实？

一开始，她本以为自己定是要神魂俱灭了，不想却来到了这处异时空，还未来得及惊慌，被风一吹，就浑浑噩噩的附身到了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子身上。

接受了这女孩的记忆，她才明白她的处境。

原来……她不过是一本书里的人物。

不止是她，师尊，师弟，他们全部都是。

她哭了许久，脑海中不断变换着各种画面，尤其是死前那一幕，和书中的文字交替出现在脑海，让她感觉是那样的荒谬，可笑，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