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出门儿,也只去过同僚家中。如今日这般还是头一回,也难怪别人会按排这么一处让两边见见。
知道有人看着自己,韩筃只含笑端坐在坐上,朝戏台那里听着当地的戏子们唱戏。别说,虽腔调、吐词和京中的全然不同,且有些唱词粗鄙露白,可倒也算得上有趣,正好打发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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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筃同一群当地士绅家眷周旋,白安珩也并没闲着。下头抽出去的人手已摸清了情况,今儿个得了白安珩的命令,悄悄到了离县城七百里的赵庄,把当地保长、乡长、跟勾结的粮商等人全部拿下,且把村子中的人都拦了下来,一半日之内消息是传不回县城的。
拿着下属带回来的消息,看得白安珩气得脸色都发青了。这回从京中带出来的粮食都分发到了各乡各县镇,这些同粮商勾结的人竟敢暗中偷换!如十石粮食,他们偷偷拿陈旧、甚至发了霉的粮食至少要换走四石,剩下的六成中还要暗自偷出来三成,再往里面掺入沙、石等物填充到原本的重量。
原本白安珩来前,是打着若他们只暗中偷扣下一二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的意思,毕竟他也知道,若不给这些人留些好处,难办的就是自己了。这事不光是他,连皇上他们也都是心中有数的。
可如今他们竟猖狂至此,叫他如何忍得?!
一日之内,所有相涉人员皆被他拿了下来,当时拿住当时审,审讯完毕再连夜压送回合县。白安珩连休息都没休息,连夜就奔赴了压着人的牢狱,提审所拿人犯。
韩筃听了一脑袋的戏文回到家中,听说白安珩正在忙,吩咐厨房那边给他预备上吃食,装好送过去。回到屋里梳洗过后,便抱着雪团儿看着一脸通红正在抱怨着跟夏荷斗嘴的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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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竟有这种戏?竟在台子上面就抱在一起亲上了!”
夏荷也是一脸的通红,仍抬眼瞪了她一眼:“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你没见那些夫人丫鬟都不以为异么?”
“可这种戏要是让还没出门子的小姐们看见了可怎么是好啊?!”
“那也是人家家的小姐。”夏荷抿了抿唇,反正自己这样的人家是没这等规矩的。别说这事戏没出门子的小姐们没见过,就连她一个跟在夫人身边儿的大丫鬟也是闻所未闻的。
韩筃摸摸正在怀里打呼噜的雪团儿,笑道:“许人家当地的戏就是这样儿的呢?你们两个气个什么?下回再有这事,若你们不喜欢我就不带着你们去了……”
夏蝉忙缠了过来,笑道:“夫人可推不得这些应酬之事,叫小丫头们去不是更不好伺候您么?还是我们两个年岁大些,看了就看了吧!”
韩筃扑哧一笑,笑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儿可能折腾得有些累了,先歇息下吧。”
白安珩这两日有事要忙她是知道的,虽不甚清楚细处,却知道下头有人偷偷暗中换粮、扣粮了,今天趁着自己跟那些妇人们周旋之迹,他怕是就要动手了。这会儿可扰不得他的事,自己便先歇息了为好。
叫人预备下被褥,韩筃便提早睡下,直到了半夜,才觉着屋外亮起了灯,听见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白安珩就走了进来。
见她已被吵醒了,白安珩贴着她的后背靠下,把她抱到怀里:“吵醒你了?再睡会儿吧。”
韩筃团着眼睛,只觉得睁也睁不开,转了个身儿把头靠到他的怀里,迷糊问道:“爷的事忙完了?”
“嗯,今日可累着了?听说你一回来就睡下了。”
“有些,怕是叫车子给晃荡的。”迷迷糊糊应了一句,随即便把脸贴到他的胸口又睡下了。
事情总算忙出了个结果,供也都让他们画压了,白安珩心中这才松快了下来。砍过这头一刀,后头的刀就好切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自己这火却是这群不长眼的东西自己送到送脖子递到了自己眼前的,若这等事情都能轻拿轻放,自己这个官还是赶紧辞了吧!
次日清早,韩筃再睁开眼睛时,早就不见了白安珩的人影儿。疑惑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二爷呢?”
夏荷闻声进来,拿着衣裳送到床边儿:“都快巳正了,二爷早就去前头了,说夫人昨日怕是累着了,让我们不让叫您起来,让您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