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筃心中庆幸起来——还好,白安珩非是这种人。
“这事,咱们也说不得,毕竟,他们二房就只这一个儿子,宠着些也是自然的。”家中独子,又是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后盼出来的,二老爷跟二太太的年岁虽尚可,可也未必能再生了——要是生,这些年早就生出来了。
钱妈妈也是一叹:“好在那不是小姐的正经婆婆,不然……”说着,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都笑出了声来。
出了门子的女儿跟女婿回家,韩家上下自是欢迎之至。
外头白安珩跟着韩朴、韩笙在书房里面话说,说的正是等过了八月十五这两日,韩笙跟白安珩的出处之事。
“陛下有着那个打算,竟是之前同我们也并句没提过的。”说起白安珩被点成知制诰的事,韩朴越看这个女婿越顺眼,心中都恨不能干脆抢回家来当儿子得了——女婿再亲也亲不过儿子似的,哪能天天看见?
白安珩亦笑了起来,脸上笑意中带了一丝羞渐:“父亲听说后也唬了一跳,小婿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呢。”
韩朴不以为意的挥手笑道:“你的学识我是知道的,陛下既看重你,这二三年间可要仔细行事。要知道,这天子近臣可是最能练人的。”如此好事,可惜不是自家这个……不过以他的性子,就是真被陛下选中,自己还不放心呢。
好在,韩笙过了这几天节日,再回去便也要调动到兵部去了,不然韩朴还不知要再拿白安珩念自己儿子多少回呢。
白安珩虚心受教,又说到韩笙身上:“二内兄不日就要到兵部去了,说起来,也算是能独挡一面的了。”
韩朴无奈笑着摇头道:“他就是现在过去了,也不过是坐在里头翻那些个兵书、理那些个灰土埋填着的旧书文档,哪里能一时得用了?”兵部之中,除了皇上亲信之人把持着,剩下的,反到是大皇子一系的人居多。
五殿下让自家儿子过去兵部,这可是个吃力却未必能讨得了好的事。要是慢慢熬着,熬上十年八年,人若机灵点儿,倒说不定能有些个什么能为。可大皇子现下在朝中的势越发重了起来……五皇子若是真急着要做什么,只怕自家的这个傻儿子就真是白白搁到里头去了。
好在,自己身子尚健,好歹还能给他提着点儿醒。
想到这里,韩朴倒是庆幸,还好皇上没一时兴起的把自己也点了外放,不然只这小子在京,自己还真怕他出点儿什么事。
“就是看兵书也比在翰林院里成日家弄那些个之乎者也强啊。”韩笙不以为然,脸上挂上副欠被他老子教训的贱笑。一转眼,看见自家老爷子要发飙,韩笙忙一肃面孔,转头跟白安珩插开话来,“话说,前两日你家二叔一家上京了?”
——————
“白家二房太太你可见着了?”姜氏手不停的剥开了一个橘子,送到韩筃手中,又再剥起第二儿,准备给正眼巴巴盯着自己双手的筝哥儿。
韩筃点点头,把手里的橘子分了一半儿给筝哥儿,方道:“二婶家还有两个妹妹,这回进京的还有他家一房远亲家的表姑娘。”
姜氏挑挑眼皮:“听说了。”说着,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白丝弄了干净,接过丫头递来的湿巾子略擦了擦,“听说还没出孝呢。”
“母亲是听谁说的?”韩筃不由奇道,这事连婆婆都是见了面才知道的,母亲是从哪得知的?
姜氏笑了起来:“母亲当年的陪嫁,有一个铺子就开在南淮,这回上京送东西时说起来的。”说着,叫人把韩筝带出去玩儿,放低声,“听说那是你家二房婶子堂哥家的女儿,他家人死的死、没的没,只剩下一个孤女。倒是留了七八间铺子,并好几个庄子,恁是丰厚。那周家原有不少人要开分这绝户钱,结果被他家已经嫁出去了的二婶子给接走了——这才跟着他们一家一同进的京。”
韩筃愣了愣,她虽也觉着这事有些怪,可竟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那这位二婶娘倒真说不准是看出这个女儿的嫁妆了。
“这事……毕竟一届孤女,没个指望哪能成?”不管她家打的是什么心思,只要能善待这个姑娘就算还能依靠。
姜氏笑了笑,抬眼瞅了瞅韩筃:“这事你慢慢看着吧……”双亲具丧、近亲皆无,说得好听了,是个孤女,说难听了,就是克父克母。
韩筃不甚清楚那二房家的婶子为人,姜氏倒是早年就先从信上听甘氏偶尔抱怨过,也连年听着南淮铺子上过来人说过一些新鲜话儿,这才一听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