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儿,被请过来见见堂姑父的韩池总算到了,他人一进来,屋里的诡异氛围这才一散而空。
又过了一会儿,后头姜氏差人过来——“饭摆好了。”
晾了人家一通,之后韩家爷儿几个倒也没再折腾人家新姑爷,至少,从这刚当了新郎倌儿的年轻面孔上,那略带的羞涩和不自在还是能叫人看出他心里实际上是很满意自家女儿的。
且今日女儿过来时,自家姑娘也没有受过半点委屈的意思。再稍加打听,陪房过去的几个小子中,除了留下预备自家姑奶奶出门办事的之外,有两个已经到了姑爷身边,姑爷本身也并没避讳什么,可见小夫妻间相处还是十分和谐的。
在韩家住过一晚,韩筃还是住在自己原本的屋子里面,白安珩被请到了西厢。一夜过后,次日早,夫妻两个告别娘家众亲友,乘车返回白家。
如今,白錾和韩朴二人在殿上同朝为官,二人的次子又一齐在翰林院中有同僚之谊。小儿子虽相差几岁,可已启蒙了的韩筝和白安珣也算相熟,时不时便会相约玩耍,两家间的亲戚情分一下子变得更为亲近了起来。
等次日白安珩就消假回了翰林院。去白夫人那边请过了安后,韩筃回到二房的小院中便理起了东西,叫人把预备给下个月二哥娶亲礼,及十月分三妹妹出嫁时的添箱拿了出来一一过目,又添上了白安珩的份。
钱妈妈这会儿心情正好,自家小姐嫁过来后半分委屈没受过,婆婆那里是个宽厚的,长嫂也是极为省心的性子,只等自家小姐再开了怀,这日子就更加滋润了。
刚理清了东西,叫人预备下贴子,准备下个月的喜事,忽见前面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琉璃过来相请,忙起身收拾了下,朝正房走了过去。
“琉璃姐姐辛苦,可知母亲有什么事要吩咐么?”韩筃初到白家,自然要处处谨慎仔细,边走边含笑向琉璃打听到。
“听说是南淮二房家里送来了信呢,到底是什么事,奴婢也不清楚,二奶奶到了自然便知。”
韩筃心中有了数,看来是亲戚间的往来,婆婆叫自己过去应是想叫自己学着知道这些个事情。
人进了屋中,见大嫂王氏已经到了,便先向婆婆、大嫂请安,方坐到王氏下手处。
白夫人含笑看向两个儿媳妇:“刚才收着了信,是南淮二叔家送来的,他们不日就要进京,我已吩咐人把东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了,跟你们说一声儿,到时就要两家相处,心里也好有个数儿。”
王氏略挑了挑眼皮,笑道:“二叔一家进京自然是好事,又能合家团圆了。”侧过脸来向韩筃解释道,“二叔家有几个年岁相当的姐妹们,个个都是极好的性子,这一过来,倒是多了不少能说得上话的妹妹们呢。”
白夫人含笑点头:“正是这个理,你没见过二叔一家人,一会儿让你嫂子给你细说说。”说罢,便斜靠到身后软枕上,露出几分疲态,两个媳妇见了忙起身告罪离开了正房。
等二人出门,白夫人脸上的笑意才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刘妈妈忙过来,坐到脚榻上面,接过丫头手中的软锤,轻轻给她锤着腿:“夫人,既然他们已经启程了,这事,就只能往后做打算了。”
白夫人长长的吸进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眼睛中尽是无奈气恼,等几个小丫头识趣的出了门儿,才同刘妈妈抱怨道:“你说说,咱们家是欠他们的还是该他们的?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刘妈妈也叹了一声,苦笑道:“这事……夫人也想想,就二老爷那个性子、那个能耐,好好的官都让他自己给折腾丢了,要不是咱们大爷在,说不定二老爷这会儿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呢!”
白夫人拿拳头锤了下床:“要不是早分了家,他治下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早就连累到老爷身上去了!没想到他这会儿竟还巴巴的往上贴,真真是……”
刘妈妈忙劝道:“夫人仔细手疼。”说着,又细细劝道:“把东面的那个院子让给他家,到时两边下人互不相混,咱们提前把院门一锁,有什么事儿都让他们打正门进出省得事多。再一个,他家那大少爷……”说着,低声道,“二爷已经出仕了,他们再想巴着也巴不上。至于三爷,前两天老爷不是说,想叫三爷和大少爷跟韩家三爷一处读书么?”
白家原本在南淮时,当地的名儒正是白安珩的先生。只白家合府要入京,那位李先生并没入京的打算,且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家资,并没跟白家一同。所以白安珣虽也是他启的蒙,到了京城之后,只能另寻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