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落在二人握着手中,韩筃心中些许有些不自在。她倒不是生怕现下这会儿的作态让下人们嚼什么舌头,只是怕……要是一会儿让白夫人见了,再让她心里生出不自在来呢?
白夫人笑咪咪的接过了媳妇茶,这小两口还没进门儿时她就听下人来报了,说是二爷心疼媳妇,走得慢了些,还非要拉着人家的手呢。
自家二儿子好容易把媳妇娶了回来,且仕途上也相对随顺,再看看站在一起的那对金童玉女般的新人,那叫一个般配啊!让她这心里要多宽慰有多宽慰。
大儿子家的孙子已经抱上了,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刚刚成了小大人,只等二房这里再给她添个孙子孙女的,她这日子就算彻底过舒坦了。
白大人也并不为难二人,笑着接过了韩筃的茶,饮了一口,看看自家这个儿媳妇——不错,素实兄果然没吹牛,他家这个女儿确实生得很好,确是配得上自家的儿子。
虽说娶妻娶贤,可谁会怕贤良女子生得好呢?能德才貌三全了的话,哪个也不会嫌多。
韩筃之前还在担心,自己若是同白安珩显得太过亲近,会不会让婆婆心里不痛快?至少,上辈子在宋家时,那婆婆就见不得宋裕慈给自己好脸色。要是当着婆婆的面儿冲自己笑上一回,那宋老太太当面就算不说什么,可之后必要找自己的不痛快。
她以为,做婆婆的人说不定都是这般的舍不得自家儿子被媳妇占了去呢。
可这会儿见白夫人的态度,却让她心中稍安,又见坐在一边的王氏,这才转了过来——怕是因为宋家只宋裕慈一个,他是独子,又自幼没了父亲,那宋家老太太只拿他当了命根子,自然见不得媳妇同她家的儿子太亲近,才会心生嫉妒。
而如今白夫人身下足有三子一女,这会儿还有尚未长大的小儿子,连孙子、外孙女都抱上了,更便不会对哪个子女特别关切,方会如此大度吧?
想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母亲为自己选的这户人家,果同自己家中情形相仿,婆婆又是个心胸宽大度的,自己要是再不惜福,那才是自作孽呢。
拜过双亲,认过嫂嫂、小叔子,大侄子,韩筃忙了半日,才回了自己房中。
孙妈妈和几个丫鬟婆子心中也算是安了下来,白家人口就算是简单的了,且当家主母又很是大度,二爷这处的小院子中虽有些下人,却不过都是些粗使的,并没那些有的没的的是非人。
外头书房处虽还伸不进手去,可却也同二爷原本的身边人打了打交道,都是用惯了的家生子小厮,并没什么红袖添香的丫鬟。
孙妈妈细细查看了一回,这才算是彻底定了心——就算之前听说白家家风如何如何好,可到底没亲眼见着,且有些人家虽说不纳妾,但家里通房丫鬟却有不少,除了没有正经姨娘、不叫丫头生下孩子来,其它和寻常人家并没什么不同。
这会儿看来,这白二爷身边竟是真的干净。
韩筃在白夫人在那转了一上午,用过中饭才回到小院中,这会儿在榻上歪着,怀里抱着昨天一并送过来的小雪团儿,一个小丫头正给她锤着腿。
“把册子拿过来吧。”
见韩筃要册子,夏蝉一愣:“小姐不再歇歇?累了这半日,昨天晚上也不得闲……”
韩筃脸上发烧,抬眼瞪了那个自觉失言正吐舌头的丫头:“少混说,叫你拿就拿过来。”既已经嫁出白家门,做了白家妇,有些事便要打点起来了。
嫁妆单子自己要再看一回,让他们把东西该放的收的都清点好,还有这两日好友单独送自己的一些个东西,也要清点清楚,回头要回过礼去。再有,还要预备好来月给韩筣随的礼……早上白安珩走时,又把他自己的一些体己东西送了过来,也要理清楚……
接过了几本册子,韩筃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向夏荷问道:“昨天和怡县主没来?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事多、人多,又乱又忙,韩筃根本估不过来,这会儿才得了空问上一句。
夏荷脸上僵了僵,叹了口气道:“其实几日前就想告诉您的,只那会儿家里正忙着喜事,不好说这些才没说清楚——县主她……小产了。”
韩筃愣了愣,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小产?!几个月的时候?她都快六个月的身子了吧?!”
五个来月的身子,按说胎位已经稳了,哪能轻易小产?且五个月的孩子已经大了起来,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会伤到根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