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珩神色间还了些许紧张,也冲韩笙含笑欠身,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傧相,一位也是这届的同科进士,姓孙名冉的,今年刚刚及冠,人也生得也算精神周正,在翰林院时倒是同韩笙白安珩都能说得上来话。
另一个名叫谷恒睿,乃是白家世交家的子弟,跟白安珩同岁,虽同是勋贵家的纨绔子弟,因是自幼相识,倒是同白安珩能聊得上来,这些年间也时常有书信往来,和韩笙也识得。
到了二门大门口,看着那紧闭着的垂花门儿,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笑声,三人相视笑一笑,便开口叫门。
今科的状元名声可不是胡来的,莫看他请的两位傧相一个不过是个只会做文章的进士,一个是最爱斗鸡走狗的纨绔,可只靠他一个人,竟连做了一二十首不带重样儿的催妆诗加应景诗,愣是以一己之力杀到了闺房大门口。
姜氏拉着女儿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半天出不来一声。原本围在屋子里头的那群女孩子们,这会儿全都跑到外头去捉弄新郎倌儿了。这会儿,新郎已经到了院子门口儿,正眼巴巴等着大门打开,新娘子出门儿,便能回去拜堂成亲了。
“嫁了人,便是人家的媳妇、不再在是家中的娇客了。”好半天,姜氏才哽咽出声,“我虽同你白夫人自幼交好,你到底……”说着,又抬手擦了擦眼泪,“情份都是处出来的,不管是白家二郎,还是你公婆姑嫂,我知你稳重,可但凡上什么解不开的,就叫钱妈妈她们回来找母亲,这儿终是你的家,父亲母亲便是哪日管不了了,还有你两个哥哥……”
长公主在一边宽慰道:“还有我呢,要是咱家丫头受了气,只管来找我,我给她出头!”
含泪点点头,终于,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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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韩笙的背上,脸上被那大红的巾子遮着,根本看不清周围景致。韩笙虽没跟白安珩似的习过武,可马却是常骑的,算是也有把子力气,别说背着自己这才刚过十六的妹妹,就算抱着她在院子里面跑上三五圈儿的也没问题。
一边背,一边交代着:“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回头教训他去!”浑然忘了昨天还跟人家称兄道弟勾肩搭背。
韩筃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要是他家有谁敢欺负你……”琢磨了琢磨,虽然自己惹不起白大人跟白夫人,但还能请出自家老子出头找面子不是?“我就接你回来,咱才不受那个气呢!”
“……嗯。”
“要是……”
“二哥。”
韩筃的声音忽然打断了韩笙的唠叨,让他一愣:“啊?”
“等九月里我就回来……看着你娶嫂子。”
韩笙立时卡壳了,一直到了轿子前面儿,才想明白妹妹这是怕自己太过担心她,才找着话头不让自己乱想呢,叹了口气:“你放心,那小子跟我是同僚,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有的是整他的时候!”
原本在盖头下面含着眼泪不敢掉下来,这会儿听了他的这句话,韩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泪珠儿断了线般的连成串儿滚了下来。
对不起,上一世自己那么不争气,连带着,让你们心中也极不好受吧……
这辈子,自己过得好,家人便能安心了,那,就好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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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吹吹打打,引得无数路人驻足围观。韩白两家连姻,在京中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件事了,就是同僚们今日到两府上吃酒的也数不胜数。
尤其是韩家下个月还要发嫁一位王妃呢,韩家白家,这下子都能算做皇家的外戚了不是?
前面院中热闹的动静直传到后院里面,韩筃进了门儿、蒙头蒙脑的拜过天地,坐到床上,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提前一天过来的夏荷此时过来,进屋后先笑着冲韩筃道喜,方低声道:“这个院子里还有个小厨房,是夫人特意叫人收拾出来的,昨天晚上已叫他们收拾过了,今儿个就能用了,我让他们准备了些好克化的吃食,小姐可要略用一些?”这一折腾就是一天,房里没人时倒能让新娘子用些补补气力。
“等会儿吧。”从早上起就没吃什么正经东西,可直到这会儿韩筃却丝毫不觉着饿。她知道,这是因为今日事太多、又太重,这才闹得没胃口,硬吃些什么反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