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见状,心里顿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栾飞缓缓地说:“虽然侦查实验具有一定的片面性,但是至少可以证明一个问题,就是谢都管所说的金银,全部都是子虚乌有。”
周正听了,想了想,勃然变色:“看来整件事都是姓谢的这人在背后搞鬼,既然如此,本官即刻修书一封送去大名府,备陈此事,请中书大人明察。”
栾飞见了,暗暗好笑,忍不住说:“周大人何必自欺欺人?据栾某所知,这谢都管乃是中书大人的心腹,岂敢率性妄为?恐怕你这一封书送到大名府,大人的前途也就此毁了。”
周正听了,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想象得见整件事背后蕴藏的玄机。
极有可能,由于生辰纲连续两年被人劫走,梁中书虽然位高权重又坐镇一方,家资丰厚,但是每年都要送上十万贯的寿礼,毕竟心有不甘。要是这些寿礼都能送到倒也罢了,偏偏每年都无端被贼人劫走。
于是,今年梁中书临时起意,先提前物色了一个配军,假意亲近大加奖掖,然后许以好处,委托其押送生辰纲送往东京,并给他选择了十四名随从,把箱子提前装好石头瓦砾,盖上密封送其上路。同时,选派另一批低贱的配军假冒劫匪,制造了这场惊天劫案。
由于那十五名押解人员尽数都是配军,任谁看了,都会疑心:如此重大的事情,梁中书竟然选派了十五名配军?于是干脆将十五名押解人员的首级全部割走。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以庆功或者其他理由,糊弄十名冒充劫匪的配军,喝下了勾兑了蒙汗药的酒水,然后又把这十名冒充劫匪的配军也全部杀死,割走了首级。
周正、张涛虽然都明白了栾飞的整个推断的脉络,并且感觉极其匪夷所思,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这些疑点了。尤其是那梁中书竟然对十五名押解人员的尸体不理不睬,谢都管也处处透出可疑,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生辰纲被劫真有其事。
周正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要是真如栾飞所推断的话,那么整件事就太骇人听闻了,为了稳妥起见,周正徐徐的说:“栾公子,还能进一步查证吗?”
栾飞平静的说:“周大人,你要是不怕与梁中书彻底决裂,我倒是有进一步查证的办法。”
周正听了,陷入了沉默。
梁中书势力庞大,加上整件事本来就十分的敏感,如果继续查证下去,极有可能会惊动梁中书。到时候梁中书发现周正竟然疑心这件事,恼羞成怒之下,肯定会疯狂报复周正的。
而同时,这件事周正更是不能公之于众。毕竟,女婿作为一方大员,给当朝太师的丈人送寿礼,竟然采取这种伎俩,一旦传扬出去,不但是梁中书彻底完蛋了,蔡太师也将会颜面扫地。这种情况下,到时候不论是蔡太师还是梁中书,肯定都会把周正进而整个济州府视为仇雠。
周正深深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案子不破,生辰纲追不回来,就要承受蔡太师与梁中书的双重压力,自己的仕途肯定就到家了。但是这种案子怎么破?真要是最终结果就是如栾飞推断的那样,整件事都是梁中书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那么深陷漩涡中心的济州府,肯定也会第一个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