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的一个小丫环进来回报:“主子,皇宫那个方向起了火光,好像是走水了。”
云微寒惊讶地出门,跳上一株大树的树巅,果然看见皇宫中黑烟和火焰交织在一起,看来火势还不小。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宫里传来的消息是——善德宫走水,文柔公主身亡。
确认消息无误后,云微寒歪头想了想,立刻命令道:“全府挂孝,给我准备重孝衣物,给老太妃准备棺椁!我要入宫!”
定南王府所有红色的灯笼、桌布、门帘、床帏、杯盏器具全都收了起来,门前挂上了白布,下人们也一个个头上带了白布、脚下的鞋子也都缝了白布条,身上的衣物都换上了素色的。
云微寒全身缟素,头上戴着白布,缝着粗麻布片,身上是粗麻孝衣。按照儿媳妇给婆母服孝的规制穿好孝服,腰间却挂了一把长剑,左腕扣着袖弩,孝衣内缠着长鞭,云微寒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超品亲王妃的仪仗也第一次全幅展开,云微寒没有坐车,而是走在队伍前列。
队伍正中间是十六个赤着胸膛、带着孝布的壮汉抬着的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
这也多亏王府管家能干,匆忙间还是弄来了一具看起来十分高档的棺椁。
昨夜宵禁之后的动静,京城百姓也都有所耳闻。
作为最见多识广的京城人士,他们对于政治有种天然的敏感。
今天见到定南王妃居然带着全幅仪仗步行出了门,还身穿重孝,抬着棺材,面色悲愤,想起昨天晚上的动静,以及今天早上皇宫的火光,很多人都感觉到要出大事了。
路边满是睁大眼睛观看的百姓。
云微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咬着牙、绷着脸、红着眼圈,气势汹汹地向着皇宫进发。
一路上无数百姓跟在队伍后面,想看看今天定南王妃到底是要做什么。
当然,他们也在窃窃私语地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定南王妃身穿重孝,抬着棺材,这很可能就是定南王的母亲文柔公主出了事。
可是定南王呢?定南王怎么不出面?反而让定南王妃出来?
而且,文柔公主薨逝的话,定南王府应该做的就是举办丧事,发帖子给宾朋亲友,这个时候定南王妃不在王府中主持事务,却带着仪仗、抬着棺材去皇宫做什么?难道文柔公主死在了皇宫之中?
看看定南王妃脸上的表情,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这又是冲着谁?难道文柔公主的死还有什么蹊跷?
由于声势实在是浩大,云微寒还没到皇宫,消息就被送到了贺清韶的面前。
贺清韶拍了拍额头:果然,他就知道,她不会坐在定南王府里等着他去抓,也不会老老实实地什么也不做。
这不,文柔公主刚刚出事,云华立刻就闹了一个抬棺游行!她是生怕事态不够大,生怕知道的人不够多。
定南王留下云华,恐怕就是想让她在京城继续扩大事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吧?
贺清韶咬着牙命令道:“让京兆尹和执金吾去维持秩序,将定南王妃劝回王府!”
云华带了那么多百姓,向着皇宫过来是想做什么?
人一多,就容易失控;一旦人群失控,冲击皇宫,整个京城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贺清韶脸色铁青地命令禁军全部进入战备状态,又让佟定宝带着锦衣卫去盯着,千万控制事态不要扩大化。
云微寒走到半路,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穿着红色布甲的执金吾士兵们浩浩荡荡地围了过来,为首的一员将领一声令下,所有士兵立刻用兵器将跟在超品亲王王妃仪仗后的百姓们拦了下来。
云微寒见他们并未阻拦自己,便昂着头继续向前走,身后的仪仗也照样举着扇子、罗盖等物品跟着。
才走了没几步,一身官服的京兆尹杜万年就赶了过来,他面色焦急,头上的纱帽都有些歪斜,上前就对着云微寒拱手为礼:“下官京兆尹杜万年见过定南王妃。”
云微寒猜到了他的来意,满面冰霜地问道:“杜大人有何指教?”
杜万年感觉到这位年纪虽轻却气势逼人的王妃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额头上冒着冷汗,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妃娘娘这是到哪里去?”
云微寒冷冷一笑:“怎么?本王妃摆着仪仗出门,居然还要向杜大人报备,经过杜大人许可吗?”
杜万年虽然知道自己问得鲁莽,但是这是陛下的旨意,让他将定南王妃劝回去,他也不能不照做:“王妃娘娘,你看看,这么大的阵仗,如果引发了什么动乱,可是不得了啊。”云微寒没有多说,只是缓缓将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