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如果怒而扶持其他皇子,发动二十万南疆大兵,皇帝不就危险了吗?
太后本想自己独自来春容阁看看,如果皇帝真的做了什么,就干脆将定南王妃一杯鸩酒送下黄泉,将此事捂个密不透风。
只要没有证据,就说定南王妃身体不适、突然暴毙——再大不了,就说华贵人对定南王妃恨之入骨,找机会害死了定南王妃。这件事情总能圆过去,定南王也没有理由把事情闹大。
可是,没想到她刚说自己身体不适要离席,文柔公主就也用同样的理由跟了出来。太后没有时间和文柔公主扯皮,因为她知道,如果去迟一步,也许皇帝就会铸成大错。以皇帝对定南王妃的执着,绝对不会同意赐死定南王妃。如果她去的晚了,定南王妃愤而出宫,此事就再也不好遮掩
了。
至于文柔公主,太后从其平素的言谈之中,早就知道文柔公主对于这个儿媳妇的种种不满。那么,就算是让文柔公主看见了定南王妃和皇帝的丑事,也只会增加文柔公主对定南王妃的厌弃程度。
到时候,也许不用太后自己开口,文柔公主都要逼着这个失节的儿媳自戕了。
所以,太后终究还是带着文柔公主和几位身份较高、看出不妥的贵妇一起来到了春容阁。
此时,看见云轻染跪在一边哭泣,说话吞吞吐吐,太后心里十分腻烦。
她虽然没有在宫中和人争斗数十年的经验,但是也不是傻瓜。
云轻染死命邀请定南王妃来春容阁,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姐妹之情,绝对是有什么阴谋。
可是太后还是帮着她压着定南王妃答应了,因为她知道定南王妃不喜欢和华贵人在一起,所以她就是要让定南王妃恶心恶心。
如果早知道这样会给皇帝造成机会,让他做出这种丑事、傻事的话,太后绝对不会同意让定南王妃来春容阁的。
太后心中一惊,难道华贵人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皇帝的设计?皇帝对定南王妃居然下了这么大功夫,那么,定南王妃必须死……
太后皱着眉头,看着哭泣的云轻染,冷冷说道:“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
云轻染连忙止住了哭声,乖乖地爬了起来。
“定南王妃呢?”太后冷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姐姐在内间休息呢。”云轻染轻声说道,“陛下……也在。”
太后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袖子一甩,加快了脚步。
只是,她刚刚走到院子中间,就看见春容阁正房的一扇窗户砰地一声炸了开来。
无数木条泥块像一场暴雨一样飞向天空,然后簌簌落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人从屋子里飞了出来,落在了院子中间。
那人身穿藏蓝色蟒袍,头戴金冠,身材高大,不是定南王又是谁?
而定南王怀里,双目紧闭、面色如纸的女子,身上穿着超一品诰命服饰,头上的八尾金凤衔珠钗已经歪斜,正是定南王妃、云华郡主!
定南王脚步虚浮,唇角带血,眼珠猩红,满面杀机,只是因为双手抱着妻子,才没有抽出腰间的宝剑。
太后一见,不由心中叫苦。
定南王如何比她还早一步来到?看样子,定南王妃倒是没有遭到什么羞辱,身上的服饰还算是整齐,可是定南王却发现了皇帝的企图,这比太后所料想的情况要坏多了。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给定南王一个交代,恐怕是无法善了!
太后强行抑制着心中的担心和忧虑,开口问道:“定南王,这是怎么回事?”
凌玄翼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愤怒:“太后娘娘,这话应该本王问你!”
他的脸上肌肉扭曲,神情狂怒:“太后娘娘逼着本王的王妃来这春容阁,就是为了让贺清韶小儿对她下手?”
“若不是本王赶来及时,王妃恐怕就真的落入了你们的算计之中了!”凌玄翼声音嘶哑,但是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却传得极远,大半个皇宫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呼喝:“贺清韶,你个忘恩负义、罔顾伦常、卑鄙龌龊的小人!竟然对本王的王妃有这种下流心思,还想要用毒药将本
王害死!”太后急忙说道:“定南王暂且息怒,此事恐怕是有什么误会。韶儿他素来对定南王和定南王妃十分敬重,将你们当成至亲骨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且不要着急,让本宫问个清楚,一定会给王爷王妃一
个交代。”
说完,太后着急地向前走了两步,想去看看皇帝的安危。
定南王的功夫世人皆知,如果刚才他一怒之下,杀了皇帝,那可如何是好?就在此时,春容阁正房门帘一掀,一身明黄龙袍、戴着十二玉珠旒冕的贺清韶脚步沉重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