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所有的谎言也都跟着大白于天下。“陛下被刺客绑架,成了人质,碰巧和我投宿在同一个村庄,所以被我救了出来,一路送到了县城中。”云微寒淡淡地说道,她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感情色彩,好像就是在做最客观的陈述,“我曾经提议直接
去县衙报上身份,让官员将我们护送回行宫。陛下说,刺客隐藏在暗处,势力不明,当地官员不知道是否可信,还是谨慎为妙。所以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然后才准备回宫。”她这一串毫无个人情绪的话说完,凌玄翼的脸色黑成一团,雪玉公子的眼神冰寒刺骨。虽然他们有自己的渠道,对于整件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听见云微寒受着伤还要照顾这个小皇帝,小皇帝却
撒谎拖延时间,不让云微寒回行宫接受御医治疗的时候,两个人的怒火还是再次燃烧起来。
凌玄翼薄唇紧紧抿着,线条鲜明的脸上怒色毫不掩饰:“陛下,本王等你的解释。你最好有个能让本王接受的理由,否则……”他的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威胁之意溢于言表。雪玉公子没有立场公开为云微寒讨个公道,但是这却不妨碍他在旁边发出邪肆的笑声:“本公子对于这种忘恩负义之徒最是厌恶,不如就让本公子一剑将他杀了作罢。”他左手的细剑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将
整个院子笼罩了起来,“这次,绝对是正中心脏!”永兴帝毕竟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少年。他在西北边城长大,对于阴谋诡计缺乏了解,心中还保存着最基本的是非观。如果不是极其忌惮定南王,他恐怕也不会想出这种阴谋。没想到,他认为很容易达到的
目标,在实际操作时,遇到了各种意外,越来越无法控制。现在还招来了两尊杀神,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连一直对他关爱有加、多次救助他的云华郡主,这次看起来也对他失望了。
没有任何人能够来救他,而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导致的。
永兴帝的心中羞愧和屈辱交加,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想着合理的解释。他在刚才的解释基础上,稍加修改,喃喃地说道:“朕只是想着,如果朕能够和云华郡主关系更好一些,以后王叔对朕、对天泰朝可能会更好一些。”他咬着嘴唇,忍着眼圈中即将流出的泪水,“朕只是害怕
王叔……害怕王叔会起兵攻打天泰朝而已,朕刚刚登基,朝堂上到处都是跟朕作对的老人,国库不丰,军队也未掌握在手中,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底气,才会把主意打到了云华郡主头上。”
他哽咽着说道:“可是朕真的没有伤害云华的意思啊!朕只是想着表演一场刺杀,然后朕舍身救了云华,让云华对朕产生感激之情。万一王叔有什么行动,朕也好请云华帮忙说些好话,免去刀兵之灾。”“朕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真的刺客。”永兴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朕才是那个受伤最重、被第一个打下悬崖的人啊。云华为了救朕,也被那个刺客打伤落崖,朕十分惭愧、十分感激,可是这真的是意外
,不是朕的本意啊。”永兴帝看看定南王黑沉沉的脸,以及握在剑柄上的大手,再看看不远处嘴角挂着令人心悸的冷笑,手中把玩着细剑的雪玉公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他心里更难过了,他本是这天泰朝的
主君,应该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俯视芸芸众生,决定他人的生死。今天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没有任何人能够指靠,实在是心中悲凉。
雪玉公子是亡命之徒,定南王更是本性嚣张,如果他们真的要杀自己,根本不会忌惮他皇帝的身份。
白龙鱼服,为渔人所食。人生悲剧,无过于此。
永兴帝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如此行险了。但是,前提是今天能够从这两尊杀神手中逃出生天,才能有以后。忍着心中的屈辱和悔意,永兴帝继续说道:“朕之所以阻止云华回行宫,也不过是出于这一点私心。可是,朕本身受的内伤比云华要重多了,而且云华武功高强,身体比朕恢复能力更强,只要在这里休养几
天,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完全不会造成任何后遗症的。”
他抬着头看着定南王:“王叔,是朕想错了、做错了,但是朕真的没有恶意,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云华。还请王叔原谅朕的过错。”
永兴帝带着几分乞求的神色望向定南王,希望能够得到他的一句保证。凌玄翼黑得发蓝的眼珠定定地盯着永兴帝挂着泪痕的脸、诚挚痛悔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道:“陛下,你所谓的想和微微关系好一些,好能在本王这里多个替你说好话的人,听起来实在是有点不
像你的风格。”
永兴帝虽然年纪不大,而且一脸阳光灿烂,看起来青春稚嫩,但是凌玄翼从第一天看见他,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用笑脸来掩盖心中猛虎的少年。
宏昌帝之所以选择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仁英太子的儿子,恐怕也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宏昌帝认可的某些帝王特质。
当初凌玄翼杀了宁王,永兴帝就能用畏惧的表情在宏昌帝面前暗示他那几位叔叔心存不轨,趁机伸出自己的利爪。
再看看登基之后,他按捺着对于权力的渴望,一直等到宁王世子谋逆,才将几个阁老牵扯入内,立刻对朝堂进行了大清洗。这样的小皇帝,这么费尽苦心布下的局,怎么会是仅仅为了多一个吹枕头风的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