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来就是一肚子怨气,只是知道现在的云德邻偏心得厉害,不敢开口而已。
到了三清观,没想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和云微寒挤一个小院子。
这小院子就是三间正房,东厢西厢各两间,每排房子后面有个小小的抱厦。
云微寒不消说是要住在正房的,她们两个只能住在两边的厢房里,带来的丫环婆子挤在抱厦中。这种日子怎么过?还要住三四天,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云浅薰一进院子就怒了:“这是给下人住的地方吧?这么小,怎么住人?”
云德邻已经带人去了隔壁院子,小院中只剩下云氏三姐妹和各自的下人。
云微寒根本就不理睬她的抱怨,直接吩咐自己的丫环们把铺盖行李搬到正房,打扫房间安放行李。
到了这里还要抱怨,又有什么用?三清观就是有这个底气,没有豪华的装修建筑,没有精美的房舍院落,连这边的知客道童都是不卑不亢,绝对不会像一些寺观的出家人一样为了点香油钱陪着笑脸说着好话。但越是这样,信众们越是认为
三清观道长们才是真正的有道之士。
三清观的玄机道长可是连当今圣上都奉为座上宾的高人,圣上多次赏赐三清观金银财帛,三清观宁愿拿出来周济贫穷,也不曾扩建道观。信众们认为,这才是真正出家得道之人的风范。
云浅薰的抱怨无人理睬,自己倒是气得不轻。可是看了看正在院子里指挥的云微寒,终究没敢再说什么。以前得罪了这个长姐,手指都被撇断了,如今没有母亲护着,她哪里还敢挑衅?
云轻染拉着云浅薰,示意她不要多说,也指挥着丫环收拾房间,摆放铺盖。
如今她们姐妹既没有母亲庇佑,也不得舅舅和琪嫔娘娘的关照,整日里在家中枯坐,想出门都没有什么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表现得老实听话些,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只有乖巧听话,才能得到翻身的机会。
布置完房间,已经是傍晚时分。
云浅薰看着狭小的房间就憋气,非要拉着云轻染出去走走。
三清观虽然小,不过从后门出去的后山还算广阔,云浅薰说道:“姐姐,我心里好生憋闷,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云轻染知道这个妹妹性格直接,这些日子在家里一直憋着气,心里一定很难受。
其实,她也觉得胸中总是有一股气压得心口沉甸甸的。
母亲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进了诏狱能活着出来的,百中无一。
舅舅安平侯夫妻、宫里的琪嫔娘娘,以前对她们姐妹疼爱非常,现在也把她们抛到了脑后。
这些天,云轻染一直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她原想着,就算母亲不在了,她们姐妹还有舅舅安平侯和姨母琪嫔娘娘的照顾,不至于无依无靠。
可是这段时间,安平侯夫妻和琪嫔娘娘从来没有派人来看过她们、或者捎信捎物来给她们。这种少见的冷淡让云轻染心中越来越慌恐,难道他们也抛弃了她们姐妹?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她们两个又能依靠谁呢?
云轻染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连父母都未必靠得住,无论什么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唯有自己强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想想当初云微寒的境地只会比她现在更差,同样是没有了母亲的保护、只有偏心的父亲,云微寒还没有得力的娘舅姨母,那么差的境况也能让她翻身,到如今她掌握全家内务大权,父亲对她言听计从。
凭的是什么?凭的是有定南王在背后给她撑腰。
那么,如果她能够成为康王正妃,父亲的态度必然会发生转变,云微寒独大的局面也将打破。
她和康王的婚约,原来她还有几分不情愿,心里总忍不住想着俊逸雅致的状元郎虞显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并未成文的婚约竟隐隐然成了她心中唯一能够拯救她的机会。
云轻染知道,康王对自己一直有那种感情,但是她从来没有正面回应。她相信,只要她能够见到康王,无意中流露出对他的好感,康王就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曾经提过的婚约落实下来的。
这么久了,云轻染没有机会出门,康王也没有机会见到她,如今听说了他们全家来三清观做法事,他应该会想办法来见她的吧?
云浅薰执意要去后山散步,云轻染其实也想去看看周围的环境,所以也就顺势说道:“你呀,就是坐不住。”也就同意了云浅薰的提议。
姐妹二人换了衣服,带着几个丫环信步从小院中走出,向着后门走去。
云浅薰的心情好了一点,挽着姐姐的胳膊,目光好奇地看向四周。
三清观后院大概有十几个小院,如今不少院子门口都站有奴仆把门,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多余的院子,并不是故意要把她们姐妹三人安排在一个小院内挤着。两人走到靠近后门的一个小院前的时候,小院里正有一个少女带着两个丫环出来,和她们走了个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