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德邻也没有准备为此和三位族老对上,他含笑点头不语。
安平侯看着一派从容的云德邻,暗中咬牙切齿。
三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妹妹比他小那么多,在他心里和自己的女儿也差不多了。她当初看上这样一个有妇之夫,执意要嫁,安平侯苦劝不果,后来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当时安平侯固然是有和裴鼎过不去的意思,但是也是看着云德邻这人机灵、狠辣,培养起来也是一个得力臂助,他才会想办法将三妹和云德邻撮合到了一起。
三妹嫁到云家之后,对云德邻可谓死心塌地,就算是挪用了元配嫁妆、在外面放些印子钱,所得收益也无非是用在云德邻和她的两个女儿身上。
他不相信十几年时间,云德邻对这种事情都一直一无所知。
云德邻占尽了便宜,如今却翻脸无情,反而将三妹的种种付出当成了罪证!
安平侯真是后悔,云德邻当初对风华绝代的发妻都能那么狠心冷漠,他怎么就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对三妹更加狠辣呢?当初真是不应该在三妹寻死觅活时心软,而是应该找一个性情敦厚、门当户对的少年给三妹,那么,三妹如今也一定是有儿有女,过着幸福的生活;而不是落得一个被抓入诏狱、还被夫君休弃攻击的下场
。
不管怎么说,世间没有后悔药,事已至此,安平侯也只能一脸厌恶地看了云德邻一眼。
今日叫云德邻来面谈休妻之事,看来是谈不出什么名堂了。
他原来还准备将当初云德邻和三妹婚前闹出那种丑事的目击者带出来,威胁云德邻,如果不收回休妻的决定,就让他身败名裂。
如果只有他和云德邻两人在场的话,这个威胁也许会有用。
可是现在,定南王高坐一旁,虎视眈眈。安平侯根本没把握能够用这个威胁到云德邻。因为他发现,云德邻的脸皮厚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而男人和女人相比,终究还是女人更怕名声受损。如果云德邻彻底不在乎,那么这件事情也只能让三妹已经不怎么样的名声更加狼藉而已。这些年,他和云德邻也做了一些背地里的勾当,但是拿出来威胁云德邻的话,他自己也洗不干净。怪只怪,因为三妹,也因为云德邻太会伪装,他竟将云德邻当成了自己人,没有将他单独做事的证据握在
手里……
安平侯在心中长叹一声,不过是两个月的蛰伏,连三妹被云德邻休弃他都已经没有办法出头了。云德邻,十几年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唯唯诺诺的小人,如今居然也敢爬到他头上拉屎!
他垂下眼皮,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慢地沾了沾唇,心中却是一片恨意。这一切,他安平侯王恒终有一天会全部讨回,还要追加利息!只希望到那个时候,云德邻你也能承受得起!
安平侯放下茶杯,已经没有心思再和云德邻浪费口舌。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些?云德邻心意已决,更加上有定南王撑腰,休妻已成定局。
与其在这里和云德邻磨牙,倒不如把时间花在打探他为什么和定南王搭在一起这件事上更有意义。
“既然如此,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安平侯意兴阑珊地开口说道。
“但不知侯爷准备怎么到此为止?”云德邻却不肯善罢甘休,非要问个明白。
“既然你决意休妻,那王家和云家的姻亲关系至此为止。本侯过几日就派人将三妹存放在夫人处的十万两银子送还云大人。”安平侯干脆利落地说。
“就这样?”云德邻挑了挑眉毛问。
“怎么?云大人还想怎样?”安平侯心头的火气被挑起,不愿意和他浪费时间罢了,他难道还以为自己怕了他?
“据本官所知,王氏从云家盗窃的,可不仅仅是金银那么简单。侯爷不如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东西要还给本官的。”云德邻也端起了茶杯,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双俊眼带着嘲讽看向安平侯。
安平侯心头一震,还有其他东西?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云大人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本侯没有时间和你玩猜谜游戏。”
云德邻对他的语气不以为忤,他轻轻用杯盖刮着茶水中的浮沫,头也没抬,仿佛很随意地说道:“本官元配裴氏嫁妆中有五幅名家字画,被王氏偷偷搬运回了安平侯府,交给了侯爷,难道侯爷都忘记了?”
安平侯面色一白:“哪有这种事情?三妹是送过本侯不少礼物,但是从来没有什么裴氏嫁妆中的字画!”云德邻怎么会让他这么一句话就蒙混过关?他此次前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将那几幅字画讨回。安平侯已经理屈词穷,定南王就在一边给他撑腰,他绝对不会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