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的租住房在城中村,开门之后屋里乱七八糟的,竟然还有一些女人的内衣裤,而最为吸引平安的,则是屋里那个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和那晚去光顾的办公室里的一个型号,一模一样,不过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
“她真的有些像我妈,”小武说了一句,让平安坐下,而后给平安讲了他为什么要去窃取保险柜里的那张借条了。
整件事其实非常简单,小武初来本省,在步行街找下手的目标,结果发现那个长的十分有女人味的张小娴很像是他失踪多年的母亲,于是小武就将已经得手的钱包又还了回去。
抛开小武和平安的结识不提,小武在步行街那里呆了好几天,就是希望能再见到张小娴,当然他那会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姓名,而张小娴似乎也在等小武,两人见面之后,几乎没有阻隔的就十分熟悉了。
这会看来,张小娴努力的来认识小武当然是有目的的,否则一个正经女人和一个偷自己钱包的贼搞在一起是要干什么?她请小武吃饭,洗桑拿,而后给小武理发,接着当晚就和小武睡在了一起。
小武果然是有恋母癖的,他对张小娴言听计从,张小娴说那个建筑公司的老总赵东风看上了自己,赵东风给了张小娴五十万让张小娴陪他两年,两年之后再给张小娴五十万,但是赵东风让张小娴在第一次收五十万的时候给他打了借到一百万的借条,两年之后将借条销毁。
就是说,张小娴中途反悔不愿意再陪赵东风睡觉的话,不但得不到另外的五十万,还要背负偿还赵东风一百万的还款义务。
张小娴拿了赵东风五十万后就不想再陪赵东风睡了,恰好认识了小武这个四处流浪以找母亲为名义行窃的贼,于是温柔加上魅惑,被色迷心窍的小武将赵东风所在保险柜里的借条给偷了出来。
而张小娴在拿到了小武手里的借条第二天,就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丰满的迷人的张小娴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这个城市。她的离开事先没有任何迹象可寻,甚至在和小武最后一次幽会的时候,小武都没有从幽会过程,及张小娴的家里发现任何她要离开的蛛丝马迹。
同前些次一样,小武和张小娴在屋里能想象所及的所有地方欢爱。而小武自认为历练多年的理性在这些表象上栽了很大的跟头,他天真地希望从此能跟张小娴在一起生活:她不过就是比自己大十一岁而已,年龄对于他们来说算什么东西呢?
但是张小娴彻底的没影了,从小武视线所及的范围里消失了,小武这才悲切地感到了自己的浅薄。
那些天小武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无论他把自己批评得多么不堪,有一个事实却一直让他无法推翻:他还是非常喜欢张小娴,很多时刻那种喜欢和想念在他的自我批评下反而被无限放大,压倒一切而存在。
“那,这个保险柜,是她搞来的?”平安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小武点了一下头,叹气说:“我要走了。你看,这屋里你有什么能用得着的,尽管拿走。”
平安忽然觉得小武有些可笑的单纯,虽然这会平安也知道了,小武刚刚的十八岁,但不管他在社会上怎么历练,可是对于女人,对于情感而言,小武真的还是一个未成年。
这屋里自己能用上什么呢?随处可见的女人的内衣,还是那个保险柜?
“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本事?”平安本来是想说“技能”的,不过觉得小武偷窃的技术用“本事”这两个词更能体现出价值来。
小武没有拒绝,他不仅教平安怎么用食指和中指捏出任何他想捏出的东西,还教平安撬锁术,就是怎么用最短的时间撬开包括悬挂锁、暗锁、自行车锁、摩托车锁在内的各种锁具,甚至如何使用一张身份证去撬开一辆小轿车的车锁。
但是小武已经执意要走,他又要去流浪,去寻找,因此教是教了,但平安真正的能学到多少能掌握多少,还得靠后期自个的重复锻炼。
平安觉得自己对从别人兜里夹钱包的活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开各种锁兴致盎然,毕竟小偷和大盗是有区别的,从别人兜里掏钱包和溜门撬锁拥有的危险系数也不相同。
平安此刻好奇的念头比偷东西发家致富这个愿望要浓郁一些,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也不想去冒什么险,纯粹的就是抱着“艺多不压人”的心思来学习的,也许今后某天开锁的技术能用得上呢?譬如说,自己家的钥匙丢了,就不用去叫专业开锁的师傅从而省了开锁的钱呢?
这中间,小武和平安将屋里所有的能引起别人怀疑的东西全都扔到了人们找不到的地方,当然包括那个保险柜,几天之后,小武走了,平安开学。
日子真是没什么好说的,简单的重复,有时候人就会觉得活得没劲,就像是调制好的机器,自己是日子这个巨大机器上的一个零部件,随着滚动就行。
平安真的有些百无聊赖。
刘可欣是平安这个班最漂亮的女孩子,校花级别,追求她的人很多,但从大一开始直到现在,围着她转圈的校内校外的学生换了一茬又一茬,也没见她到底和哪个男的有过于亲密的行为,于是班里的男学生们也就是说说,都死了心,在夜里躺在床上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给刘可欣打分,讨论到底谁能卖油郎独占花魁。
可是谁也没想到平安却在这个时候去给刘可欣表白去了。
平安之所以这个时候去表白,一是觉得自己和从前已经不同,二是觉得自己应该去表白,反正随便给任何一个直立行走的雌性动物表白都行,否则在大学里的光阴是不完美的,在感情这方面是空白的,总不能说大学几年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再说根据长时间的观察,刘可欣这人的性格不错,就是表白失败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那何乐不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平安这会对感情有些玩世不恭,也有些毫不在意,因为不认真所以无所谓成功或者失败,他将这个就是看做了等同于吃饭睡觉的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就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必经的一个过程。
说表白,其实并不准确,仔细一点的说,就是平安将一张纸条以做贼的手法以自己认为不留痕迹的方式塞到了刘可欣穿的牛仔裤上的屁股兜里,纸条上面甚至连落款是谁都没有写,当然这就可以看作是从小武那里学到的手法的一次实地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