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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章,九千多字,估计可以求求推荐什么的了吧?好久没求票了。)
刘娥想先试试朝野的反应,有抵制和反对是必然的,不过她想知道占比多少。反对的人会有那些说辞,自己如果坚持,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这都是刘娥需要知道的,自己要过皇帝瘾,就一定要摸清虚实。
假设,天安殿受封成功,那么自己的下一步就是摒弃受封礼服,穿上罗崇勋捧在手里的这件朱红衮服,这可是赵宋皇帝的专用色啊。只要达到这两个目的,那么相信不久的将来,通天冠便可以戴在自己头上了。啊!真想快些尝尝巅峰的滋味!
六月的京城,火烧一样的热。下午时分,再精力旺盛的人也难免昏昏欲睡,支撑不住。这时候政事堂里,几个相公不约而同纷纷撤了公事,门窗打开,只垂下竹帘,抽出折扇取凉聊天。
或许是最近烦心事务不多,大家心情也愉快,几个大佬聊些轻松话题,过了一会儿,还有内侍奉官家之名送来几个甘肃进贡的白兰瓜,据说是放在天章阁院井里湃了一上午了,凉凉的,正好解渴。
大扇扇风,小瓜吃着,好不惬意。
“咦,王相公,你这扇子上可是梁丰的字画?”张士逊眼尖,忽然说道。
“呵呵,是啊,这还是前年夏日,我请玉田作的,字是他的字,画确是他的妾侍提笔,端的不错。”王曾笑着将扇子递了过去。张士逊拿在手里把玩,啧啧连声道:“好字,好画,烟柳桃花,小桥流水,虽是扇面,却具大家风范了。想不到梁丰诗画双绝。他的妾侍也是一般地不凡!”
“嗯,说起他与这个妾侍,据说还有一段佳话哩。”丁谓忽然插话道。便把梁丰同小嫦的故事说了一说。听得张士逊摇头晃脑地陶醉不已,名士风流,最受北宋推爱。政事堂几个宰相拿一个下级小官来八卦。居然谁也没觉得不妥。
王曾是孰知梁丰故事的,也笑着旁听,眼睛一瞥之间,发现吕夷简有些出神,似在思索什么。便问道:“吕相出神,莫非是在琢磨大事?”
吕夷简回过神来,笑道:“大事没有,只是听丁相说起梁丰故事,觉得此子情意不俗,忽然想起他初到京城时。在下曾与他谋面,想来也有趣得紧,是以有些出神。”
丁谓一听也来了精神,忙问道:“哦?有这样事,说来听听。”吕夷简刚要张嘴。忽然想起不就是为了丁谓家外侄子挨打的事儿么,这要说出来,岂不让丁谓丢人?忙生生扭过话头笑道:“呵呵,时隔久了,只记得个大概,细节却想不起来了。不过。这小子可又惹麻烦了,诸位相公还不知道吧?”
王曾一听,神色一凝,道:“什么麻烦?我却不知。”
“呵呵,御史台递来好几本弹劾他的奏章,下官正在阅。王相要,待我取来。”吕夷简说完,转身走到自己办公室取了几本奏章来,分别递给老几位。
王曾等接过一,果不其然,就是弹劾梁丰上个月搞竞聘的事。罪名一共三条,一是妄学汉朝羊兴祖悬鱼,闹得启圣院巷子口门庭若市,开封府众官吏丑态出尽,只为邀一己之虚名,是为大伪;二是离经叛道,不以道德文章取才。开封户曹是朝廷命官,不比朝廷下设各监、作,怎么能考些匠作之事?第三条是假意调查,暗设什么匿名表格,诱供官吏,其实是仿武则天故事。殊不光明正大,是来俊臣之流,用意阴险,其心可诛!
按照言官们的逻辑,你梁丰真要洁身自好,人家送礼来,你不收便是。或者直接举报有司,自然有地方调查行贿官员。哪有这种搞法,送来收下,隔天又叫人家自己取回,搞得家门口乌烟瘴气,算什么玩意儿?
还有就是,既然是户曹选官,要考法律条文倒也没啥问题。可你别搞那些旁门左道啊,什么“立方招兵支粮给米题”,你倒不问问这么多人每天要拉多少堆屎?真是胡闹,置圣人于何地?
最可气的就是第三条,咱们大宋朝的官员,就该襟怀坦荡,有啥说啥。你还遮遮掩掩递小纸条让人家互相揭发,不是酷吏是什么?不是来俊臣、周兴之流又是谁?可见你梁丰为人阴险狡诈,端的该杀头!
话说这三条罪名,在大宋朝,还真不算是罗织。时代如此,风气如此,梁丰的举动确实有些招人厌憎了。王曾丁谓等了折子,虽然私下同这小子交情不错,可都不敢明着表态回护。人家骂得那叫一个堂堂正正,辩驳不得。
言官的弹劾奏章,政事堂是绝不能自己处理的,必须原原本本上报太后、官家处置。王曾只好暗暗着急,微微扭头向丁谓,心说你可答应过,到时候帮他打打圆场。这回弹劾可狠,兴许就是一个丢官发落,那就可惜了。
丁谓却已经想明白了,这时候胸有成足,笑而不语,将奏章递还给吕夷简,点头道:“梁丰这小子,的确需要磨练一二,呵呵,如他《西游记》所说,这九九八十一难可才开始呢,要是这么一道小坎都过不去,那将来还有何作为?”
两句话却差点把王曾憋出火来。心里骂道好你个丁谓之,当日说好的你要帮他说话,这回来,你这老贼不落井下石都算做善事了。
一下子政事堂的气氛骤变,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晚上,梁丰接到王曾写来的一封简札,说了今日到弹章的事,嘱咐他小心应对,实在不行,就老老实实认个错,自己尽力替他周旋,能不能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