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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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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目睽睽下起舞

不必理会周遭昏昏欲睡之人

……

台上的人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撒下一把火种,台下为之疯狂。

她把这支舞跳成了战歌,没有一星半点娇媚。可轰鸣的音乐声里,她又是唯一的星光,带着无关性别的纯粹美感。

她在音乐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摘了棒球帽,扔下了舞台。

台下,一片在半空里争先恐后的手,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路知意站在至高点,分明的面容,利落的短发。肤色健康,未着半点脂粉。眉眼清冽,若高山之巅的一缕晨光。

像歌里唱的那样,不雍容华贵,不琳琅满目。

她笑了笑,鞠躬,下台。

对这舞台毫无留恋。

她在众目睽睽下起舞,丝毫不理会周遭昏昏欲睡之人。

隔着半个操场都能感受到人潮的沸腾。

陈声立在铁丝网后,双手懒洋洋插在裤兜里,又杵在那好一阵。

掌心的手机震了又震,说好的十分钟早已过去,饥肠辘辘的室友濒临死亡边缘。

最后,他终于挪动了步子,转身离开的瞬间,掏出手机低头看。

韩宏从“快要变成一具尸体”到“已成为一具尸体”。

凌书成让他回寝室的路上顺便买点纸钱。

他回了句:“就来。”

然后把手机揣进包里,加快了步伐。

走着走着,没忍住,嘴角蓦然一弯。

……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

他照样带大一的跑操,她照样沉默寡言跑在最前面。

虽然陈声嘴贱,但路知意知道,只要她不搭理,这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沉沉冬夜,她第一个跑到终点,“跑完了,走了。”

他站在跑道边瞎子似的,在空气里一气儿乱摸,“路知意,你在哪呢?黑不溜秋煤炭似的,一到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起雾的早上,他对第一排那瑟瑟发抖的胖子说:“怕冷啊?裹得跟球似的,来跑操还是来玩儿相扑的?”

下一句:“你看看你后面那女汉子,学学人家,皮厚的人不需要穿棉袄,自带防寒服。”

下雨的天气,她戴着帽子跑步,经过他身边。

他冲她说:“多淋点雨是好事,说不定雨后春笋,某些扁平部位也能拔地而起。”

艳阳天,她趴地上做俯卧撑,脑门儿上忽的被人扣下一顶帽子。

陈声站她面前,狭长的阴影覆在她身上,而他低头笑眯眯对她说:“凉快吧?你人黑,吸热,戴顶帽子刚好。”

她爬了起来,摘下帽子一看。

绿的。

陈声就跟个幼稚的纨绔子弟似的,不损上她几句总不舒服。

路知意一般不搭理,不耐烦了就骂两句,那人拿她没办法,顶多绞尽脑汁再想点损人的话,留着次日继续挤兑她。

他挤兑归挤兑,她扬长而去,留个中指就够气死他。

苏洋起初是震惊,接着是抱不平,后来习以为常,哪天陈声要是不调侃路知意一两句,她反倒浑身不自在。

室友们的聊天话题,从美妆品牌渐渐升级,发展到每晚睡前一问:“今天,陈声羞辱路知意了吗?”

答:“必须的。”

苏洋再绘声绘色描述一通,室友们方可安心入睡。

路知意刚开始是无语,后来听苏洋唠嗑,听着听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赵泉泉问她:“诶,陈声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路知意:“要像他这么个对人有意思的法子,那他这人可真有意思。”

赵泉泉:“那你呢?你居然由着他这么整你,他帅成那样,你难道不会对他有意思?”

路知意面无表情:“我长了一张看上去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脸?”

一旁的苏洋拍拍大腿,“有进步啊路知意,连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都知道了,啧啧,看来已经逐渐脱离了高原少女的气质!”

“……”

但你还别说,盆地少日照,气候湿润怡人,来了蓉城三个多月,路知意照镜子时才发现,自己似乎真变白了点。

虽说只有一点点。

以及,面颊上那两团高原红,颜色也浅了些。

圣诞节那天,恰逢周六。

路知意想了想,从这几个月攒下的家教费里抽了一点,给小孩买了个圣诞礼物。

虽然他还是那么不用功,老和她对着干,但这一阵的周考月考都及格了——除了一如既往不写作文,整整三十分的大题,一分不拿,当真是出手阔绰,毫不吝啬。

两个小时的补课时间转瞬即逝,路知意收起纸笔,从书包里拿出只盒子,搁他面前。

陈郡伟一顿,目光落在礼盒上,“这是?”

“礼物。算是嘉奖你这一阵的进步,虽然还有提升空间,但是——圣诞快乐。”

小孩没含糊,当她面就把盒子拆了。

……一盒小熊形状的巧克力。

他蓦地一笑,挑眉,“路老师,你当我是小孩子?”

“你不是吗?”她定定地瞅着他,微微一笑。

“我只比你小两岁。”他眯起眼。

路知意轻笑一声,“有时候,心智不以年纪计算。”

她看着他,那眼神确确实实把他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

陈郡伟敛了笑意,一字一顿:“我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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