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弓力不错,但材料太次,刚不可持久啊……”惟功已经将弓拉满,整个弓身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按说拉成这样已经可以了,但他还是在继续使劲。
弓弦继续被拉动着,弓身终于不堪重负,“啪”的一声过后,强硬的弓身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向来冷静自如,曾经一个人遭遇大队北虏巡逻兵,边骑边射,以弓箭扼制敌人骑速,最终安全回到边墙之内的赵雷,还有他的小伙伴们,顿时都是惊呆了。
有一个夜不收,整张嘴都是张的老大,看起来是塞进三五个鸭蛋也没有问题。
其余的夜不收都是瞪大了眼睛,那些刚刚还抱着臂膀,摆出一副事不关已,但也是一脸傲气的夜不收,此时也是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傲气给收了起来。
所有人心里都是明白,三十七个力的弓箭,军中一千人也挑不出一个能拉开的,一万人里最多有个把能使的,这赵雷用这样的重弓,力气在夜不收里是最大的,但这样的强弓,被人家轻轻松松拉折了,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赵兄弟,我会赔你一把好弓,不会再叫人轻易给拉折了。”
惟功已经将弓丢在地上,他拍了拍楞征住了的赵雷,笑着承诺。
赵雷原本冷漠的脸上终显动容之色,他只是不善言词,但并不是笨蛋,惟功展现出来的实力足以叫他震惊和敬服,刚刚的那些傲气,至此一扫而空。
夜不收虽然练习的确实是杀人术,最大的特点就是偷袭,不过遇到惟功这样力大无穷的对手,除非是一击致命,不然的话赵雷也没有信心能够击杀眼前这位小官人。
而且除了力气之外,惟功在弓箭上头的内行也叫夜不收们隐隐明白,这位大人不仅是力大,想必在弓术和骑术上的造诣都很不凡。
“大人,小人只想知道大人是用多少个力的弓?”
傲气全无的赵雷终于显的恭顺许多,在众人继续前行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练习用六十五个力,平时用五十五个力。”
惟功没有大声回答,而是刻意放低了声音。
“天……”
赵雷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已经三十五六岁,为夜不收近二十年,一生遭遇敌人数百次,杀敌在百人之上,蓟镇,宣大的高手不知道见过多少,但能用五十五个力的强弓的大将,倒也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就算是马芳这样的以射术闻名的镇边大帅,恐怕也就是三十五到四十个力之间,这已经是硬弓了,以马芳现在的年纪,最多用三十个力,多就不行了。
惟功的弓箭,最少得两个军中的猛将才使的开!
“大人还小,力气怕是还要再长。”
“那是一定的。”惟功笑着点点头,赵雷给他的印象很好,是那种纯粹的军人的感觉,杀人很多,血上血腥味道很足,刚刚对自己的态度就象是一头冷傲的头狼,那种漠视一切的感觉可能会叫别人不舒服,但惟功却很欣赏。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愿为大人效死。”
赵雷等人半跪下去,抱拳行礼。
“请起,诸位时间久了就知道,本官要的是能上阵杀敌的将士,而不是屈膝下跪的奴才,奴才本官有的是,也好找,诸位这样的壮士却并不好找,诸君请起!”
这样新鲜的话对这些夜不收来说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们当然是精兵,拿的军饷其实也是和朝廷允许将领发给自己家丁的饷银一样……家丁制度其实是封建化的倒退,但明朝的军制开国有效,几十年后就无能为力,朝廷只能允许边将养家丁来保证战斗力,时间久了,连家丁的军饷也是默认了,夜不收的饷银和家丁是一样的,但他们虽然是精兵,政治待遇和亲厚程度却是和那些家丁远远不同的,家丁和主人是休戚一体,将领待家丁当然也格外不同。
但是叫这些人去给别人当家丁,改姓为奴,他们也是不愿意的。
能听到惟功现在说的这一番话,很多夜不收感觉此行是来对了。
当然,这只是一时的感动,与真心的归心效忠还差的很远。真正要收服这些人,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雪仍在下,京城的街道上也是空落落的,战马没有留在商行里头,虽然容纳的下,惟功带着马光远等人和新来的夜不收们继续前行,那些蒙古人在马群中挥动马鞭,时不时的用蒙语发出吆喝声,他们的神色也很复杂,刚刚的一幕也叫他们很震惊,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待到了军营门前,周晋材和马宏骏等人都站在营门前等候,每个人身上都落了厚厚的积雪,看到马群到来,所有人都是发出了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