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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婆婆回复的消息, 应该是在陆爻刚上山时就发来的,但信号太糟糕,直到刚刚才收到。
内容很简单,应该是龙婆婆帮忙查到的相关信息, 里面写得很清楚,这座山以前一直没有开发,是因为被当地人认为不详,据说不管是谁从山上下来,生一场病都是轻的,严重的还会神志不清, 所以这山一直被当地人忌惮。
三年前,有人拿到了这一片的开发权,计划修建度假山庄,还特意高价请了玄委会的甲木级风水师去调整、风水。
而最令陆爻在意的是, 那个风水师曾经和龙婆婆提起过,他猜测这座山的山体里面, 有一条阴脉,对人有害的“气”积聚, 才总会出问题。
迅速看了两遍, 陆爻把手机递给玄戈,“龙婆婆说, 她已经安排了人过来, 如果天亮我们还没下山, 那就会有人上来找我们。”
等玄戈看完, 陆爻想回复,但信号又断了,只好放弃。不过刚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空出来的手就被玄戈握住了,很用力。
“晚上冷。”玄戈把陆爻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然后又直接掀起衣服,拉着陆爻的手紧贴到了自己的腹肌上,“礼尚往来,不过小猫可以多摸一会儿。”
指尖缩了缩,没有拿开,但陆爻也没好意思像玄戈之前那样。他将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拿手电筒朝石柱的方向仔细照了照。
光线掠过石柱上一个小篆体的”阴“字时,陆爻手一顿,脑子里有零散的画面拼接完整,脱口而出,“阴纹柱!”他转头看向玄戈,语速很快,“我认出来了,这些石柱是阴纹柱!阴脉……柱子……”
把嘴唇咬痛,陆爻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没错了,这座山里肯定有一条阴脉,阴纹柱是专用来稳固阴脉的,在稳固的同时,会产生一种‘场’,人如果进到里面,很容易受到影响。”
比如工地上死的那个工人,之前遇见的变得狂躁的动物,以及陆爻那时产生的幻觉。
玄戈听懂了他说的意思,“原因,特意建这一根柱子来稳固阴脉的原因是什么?”
“不止一根,”陆爻盯着黑暗中石柱隐隐的轮廓,“阴脉经过的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修建一根。”
如同找到了钥匙,之前的疑点全都明白过来,“阴脉稳固之后,可以慢慢地汇聚出一颗‘阴珠’来,这种珠子据说能够迅速地夺取并储存正常人的生气,是极为厉害的炼器师才会用上的材料,不过现在炼器基本都失传了。”
张光义也听见了,他费力地挣扎起来,朝着陆爻的方向,“陆爻,我跟着你上山,是有人指使的,你不想知道是谁吗?啊?只要你救我,我就告诉你!”
他当然知道,事情没有想象起来这么容易,但只要陆爻靠近他,他就能让陆爻替代自己被困在这里,到时候,旁边那个男人慌着救陆爻,他就有机会逃走!
一定可以的,山里这么黑,他一定可以活下来!
陆爻对人的恶意非常敏感,所以他一开始就没准备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救张光义,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到,“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债主,会让你上山来吗?”
张光义盯着陆爻看。
“‘阴珠’的形成,是需要活人献祭的。”这也是到现在,已经没有了做阴珠的方法的完整记载的原因,“但这‘献祭’很严格,要求献祭的人必须符合相应的生辰八字。”
陆爻话音还没落,张光义就目眦欲裂,“他害我!陆泽林他害我!”
他常去的赌场,最开始是陆泽林带他去的,而这一次又去赌,也是因为那家赌场的经理打来电话,勾起了他的赌瘾。而所谓的被人推荐过来解决建筑工地的事,推荐?哈!
想清楚了,张光义突然就笑起来,“什么狗屁阴珠!反正你们也跑不了,老子死了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陆爻和玄戈的视线对上,心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果然是陆泽林。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山上的温度降得厉害。确定了石柱到底是什么,陆爻就半跪到了地上,玄戈拿着手电筒,为他照亮了一块岩石的表面。
连做了三个深呼吸,陆爻才把手里的蓍草撒了出去。这一次,他看卦象看得非常仔细,“阴珠快要形成了,我猜应该是在零点。”剩下的时间不多。
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陆爻又快速地重新起了一卦,视线一凝,“人已经来了。”
站起来,陆爻直直地看向张光义的身后,那里没有光,只能看见山林模糊的轮廓,“陆泽林?”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树林里却极为清晰。玄戈反应过来,站到陆爻旁边,是保护的姿态。
周围只有风声,月色冷清,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陆爻在心里默数到十五时,对面传来了鞋底踩碎枯叶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只能隐隐看见一个影子,不过声音却非常熟悉。
“不愧是我天资卓绝的堂弟啊,这也能靠卦象算出来,真是好久不见。”陆泽林声音带笑,缓步走到了石柱的下面,半点不受影响。他蹲下身,五指直接掐住了张光义的头皮,声音诡异地带着几分轻柔,“再让我看看,我这祭品,是还能活多久。”
张光义没想到陆泽林竟然真的在,张嘴就骂,“陆泽林老子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他妈今天害我!”
陆泽林猛地把人扔到了地上,“老子?我爸已经死了,”他咧开嘴角,“被我一槍,嘣——”还拖了个长音,“就这么,杀死了。”
发现张光义盯着自己,他笑起来,“所以二叔,你说,当我的老子好吗?挺好的对吧?”他语气正常,“想知道我怎么就想弄死你吗?”
“怎……怎么?”
语气突然阴狠,陆泽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神色暴戾,像是陷入了某种情景,脚尖狠狠地踹在张光义的身上,“张家的老爷子过寿,我跟着我爷爷去你家,你可是当着几百号人说了话的。”
被踹得腹部钝痛,张光义一声闷哼,就听陆泽林继续说到,“你说的什么来着?哦,你说,陆泽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陆辅舷的水准,陆辅舷可是天才,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的。”
张光义脑子里隐约有点儿印象,但这么久远的事情,他根本就记不清楚,而且算起来,他家老爷子摆寿宴,那时候陆泽林才十几岁!
“他确实是天才,可是他死得早,他死了,他儿子可就没人管了!”
陆泽林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陆辅舷。陆辅舷死前,每个人都在说,陆家长孙的风头肯定要被他的三叔抢过去了。等人死了,又每个人都在说他不管多优秀,都比不上陆辅舷一根手指。
张光义不想管陆家的这些恩恩怨怨,他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泽林,你怎么可能比不过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呢?你又聪明又勤奋,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要不是……要不是陆爻那个白眼狼,陆家到你手上,肯定会重新辉煌起来的!”
陆泽林大声笑起来,“二叔啊,这话听着这么舒服,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不会想弄死你,也不会想把你赌钱和私生子的事情都捅出来,给你老婆看看,把整个张家都推下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