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没好全,也总是在夜半三更,闷闷的咳嗽。
她本以为他睡着了,岂料他突然坐起来,问,"你没事吧?"
灵筠不应,又听他起身,走到屋外,不一会儿的时间又回来,走到床边,把热水放在床头柜,"起来喝点水,把药吃了。"
她睁开眼看他,他脸上的温柔和关心让她心酸。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觉得好幸福。
可是在心里有了那么大一道伤口后,她竟不知,该怎么分辨什么才是幸福?
坐起来,手里捧着热水杯,看他把药放在自己手里,她的眼中一热,差点就落泪,赶紧低下头去,闷闷的喝水,不敢看他,怕他看见她眼中的泪水,所以一放好杯子,便缩进被窝里,翻过身背对他,客客气气道,"谢谢。"
等他走了,眼中隐忍的泪水,才敢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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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灵筠把钱交给了医院,貌似医院暂没有为难她。
可是,依兰却显得不高兴,躺在床上不愿意见人,也不愿跟她说半句话。
她耐心询问,依兰才暴躁的瞪她一眼,责怪道,"姐你上次答应带鸿煊哥来见我,为什么他现在都不来!!"
"姐姐若是真的关心我,就带鸿煊哥来见我。"
陆依兰说着,就与声泪下,"有时候我真的好希望自己能死了,我现在像个怪物一样活着,再也不会有人爱我,你们都嫌弃我,我知道,你们都在可怜我,嘲笑我。"
"我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鸿煊哥肯定更不会把我放在心上了,可是姐姐怎么办?我好喜欢他,没有他,我以后怎么活……"
"你若是不能带他来见我,你就让我死吧,让我不要这么痛苦,我真的活得好累。"
依兰哭的可怜,每一声哭声都如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陆灵筠的心。
手里握着手机,几番要拨顾鸿煊的号码,都被她急急的按断。
人,为什么活着都身不由己。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无所牵绊,只为自己活。
很显然,她就不能。
眼下不能……
拨通了顾鸿煊的号码,等那头通了,她只听见自己说,"我想跟你谈谈。"
来到他的别墅,她在客厅里等,佣人礼貌的为她倒了一杯水,她却紧张的将水杯里的水喝空了。
手里紧握着杯子,她已经想不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她来这里,就是变相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心里明白,他也明白。
上次在酒店,她因为醉酒没印象,这一次她很清醒,又该怎么面对?
"来了怎么不上楼?"
突兀的声音,吓得灵筠一愣,手里的杯子瞬间从手里滑落,哐啷一声摔的粉碎。
她循声看去,只见他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
对上他深沉的目光,灵筠赶紧慌乱的道,"抱歉。"
语毕,就要蹲下去捡地上的残玻璃,他却已走到她的跟前,弯腰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拉她起来,他温厚的手不紧不慢的将她的手捏在手里,很是自然的拉着她的手,道,"过来。"
带她走到餐桌边,他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这才松开她的手,淡淡道,"陪我吃点东西。"
灵筠哪里有心情吃东西,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抬眸看他脸上无害的笑容,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男人,有时候表现的像个大男孩般无害,有时候却可以像魔鬼般可怕,他在想什么,他在盘算什么,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完全不是她能够想得到的。
顾鸿煊挑眉,动作颇有修养的将普洱茶倒入杯中,问,"怎么这样看我?"
她这才垂下眼帘,盯着餐桌。
他见状,嘴角微勾,直直的看着她,"你今天,好像很怕我?"
先前她对他,不是向来什么都敢说,今天怎么就一声不吭了。
灵筠苦涩的笑了笑,再看向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畏惧你,满足你自以为是的膨胀优越感!"
原先她只认为他是个不正紧的纨绔子弟,不曾想但凡他真的算计你,那城府深的你毛骨悚然。
她的回答,实则绕着弯骂他。
他笑了,这才像她啊,伶牙俐齿不饶人。
不拘束的用手抓着三明治来吃,好似心情很好一般,看她时总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越是笑,她就越是厌,厌自己,怨他!
气氛很微妙,陆灵筠从来不曾被哪个男人,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
他直勾勾的眼光,略带笑意的嘴角,让她觉得压迫。
紧张到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他自然是把她的紧张看在眼里,轻笑着道,"李婶做的三明治实在有点腻了,你早上一般都吃什么?"
"不吃!"
灵筠闷闷的回答。
他看了她一眼,"怪不得这么瘦,太瘦了可不好。"
将牛奶递到她跟前,弯唇一笑,"太瘦了手感不佳,压着也磕得骨头疼。"
灵筠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脸一红,怒瞠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