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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斐来到米国之后, 蔺昕在哪里拍戏,他就跟到哪,就当是旅游了。
看着薛总裁天天像助理一样跟在蔺昕身边对蔺昕嘘寒问暖, 剧组的人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真爱。
蔺昕在薛斐面前,也跟大型宠物一样, 要投喂要抱抱要摸头夸夸, 每次拍完戏没ng都要到薛斐面前求零食求表扬,跟叼回了盘子的大狗狗一样。
薛斐则像是狗奴一样, 夸奖蔺昕的话都没有重复过。天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词汇量。
剧组里天天见着这两狗男男放□□, 加文嘲笑道:“蔺小昕, 我给你出结婚登记费, 你们两快去结婚啊。”
蔺昕立刻点头:“好啊好啊,斐哥你觉得呢?”
薛斐忙道:“什么好啊,别乱说。”
蔺昕立刻蔫嗒嗒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加文见薛斐这种反应,也不好意思继续起哄了。
他好奇的暗中打量着薛斐。薛斐明明表现得对蔺昕十分喜欢, 为什么一说结婚的话题,就会立刻岔开?
该不会这薛大总裁是不婚主义者, 感情再好也不想结婚?那蔺小昕以后可就有些苦了。
只是两个人的感情,其他人也不好插手。何况蔺昕和薛斐除了结婚这个问题之外, 感情十分不错, 由不得旁人插嘴。
加文担心了一会儿,被导演好友促狭了几句之后释怀。虽然薛斐的确是跨国大总裁,但蔺昕还是大明星呢。就算两人将来关系不稳了,蔺昕又不是被金主包养的小明星, 前途就毁了。蔺昕大不了换个人就罢了。喜欢蔺昕的人多得是。
蔺昕见薛斐再次岔开话题,虽然非常体贴的不再提起,但眼神中一直带着点忧郁。倒是让导演多了一些灵感,又让蔺昕多了一套女装造型。
蔺昕心情更低落了。
薛斐看出这次回答的太急,伤到蔺昕了。他心里着急,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但现在自己还没有调整过来。
一个心情低落,一个有些逃避,薛斐和蔺昕之间的相处开始有些尴尬的气氛。
剧组里的人也跟着心揪着,觉得看两人谈恋爱真是着急。
现在这样纠结的气氛,还不如之前狂撒狗粮呢。
很快薛斐的假期结束了,在离开的时候,蔺昕请假一天送薛斐去机场。
在机场的时候,薛斐看着已经蔫嗒嗒很多天的蔺昕,忍不住把蔺昕抱进怀里揉了揉,道:“对不起,我心有点乱。等你这个电影拍完回国的时候,我来机场接你的时候,给你答案好不好?”
蔺昕亮了一下,然后又黯淡下来:“什么叫给我答案?难道还有否定的答案?”
薛斐瞬间哭笑不得。这小子还真会抓漏洞:“别胡说。”
蔺昕冷哼了一声,弓着背用脑袋撞了一下薛斐的胸口,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一样。
蔺昕这撞击的力道可不轻,撞得薛斐一声闷哼。
薛斐苦笑着揉着胸口道:“内伤了,骨折了。”
蔺昕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薛斐又揉了揉胸口,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该去道歉,但现在他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道道歉该说什么,说不定会让蔺昕更生气。还是等自己心态调节好了,再……
嗯,还是先发短信道歉吧。
蔺昕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助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偷笑的蔺昕,心想这谈恋爱的人真是不可理喻。刚还生气,现在又笑了。
蔺昕:小光,你说斐哥在犹豫什么?他好像很苦恼。
光脑:你问我我问谁,他在脑子里想事,我又没办法读取他的思想,别为难我。
蔺昕:我只是和你说说话,又没真找你要答案。
光脑:……人类都这么无聊?
蔺昕:大概?
光脑:……我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蔺昕:或许?
光脑:让我静静。
蔺昕挠了挠后脑勺,咦,好像有一点微妙的被嫌弃的感觉?一定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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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宣传随着拍摄一直在继续,观众们一直被剧组吊着胃口,等着电影放映时间公布的那一刻。
这段时间,除了蔺昕之外,顾濛也终于上了一次头条。他从一个过气的演员,变成了某著名上市企业老总。
这下子没人说他是被覃烽包养的小明星了。所有人都说他们两的婚姻天作之合,门当户对。顾濛得意无比,这次秀恩爱终于超过蔺昕了。
蔺昕没理睬顾濛的小人得志。现在他电影杀青了,已经匆匆回国,让某个装鸵鸟的人来接他,顺便听答案。
薛斐最近忧虑的瘦了好几斤,蔺昕看到薛斐那样子,还以为他像自己大哥那样,成为一个加班苦逼型总裁了。
蔺昕有点于心不忍。他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实在是不愿意,我再给你一段时间?我也不是特别想现在就结婚。”
薛斐苦笑了一下,道:“再拖下去,蔺秦就要打上门来了。虽然他打不过我就是了。”
蔺昕道:“那好吧,你要和我说什么?”
薛斐道:“先和我去个地方吧?”
蔺昕立刻脸一垮:“啊,我刚回来又要出门啊?我还想宅在家里打几天游戏呢,我和大萌约好了的。”
薛斐:“……”
薛斐扶额:“那你去不去?”
蔺昕垮着脸道:“去啊。我先和大萌说一声。”
薛斐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快消散了。
蔺昕回家休息了一晚上,就拖着行李和薛斐去了一个位于西南腹地的疗养院。
那个疗养院是针对精神病人的高端疗养院,位于山水环抱的某自然景区。无论是环境还是设施,以及医疗人员的专业程度服务态度,都是顶尖的。不仅是华国,世界各国都有富人光临这个疗养院,将精神有问题的亲人送到这里,接受治疗和调养。
看着目的地,蔺昕心中有些猜到此行的目的了。
薛斐在车上苦笑道:“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我带你去看谁了。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蔺昕道:“为什么我要拒绝。”
薛斐没有说话。
为什么?因为要去见的,是差点害死你的凶手啊。
虽然你现在醒来了,活的很好,但曾经的苦难,不是说抹平就能抹平的。
可这个人是他的母亲。即使这个母亲给他的痛苦远远超过了温暖,甚至伤害到了他最爱的人们,唯一给过他家庭温暖的人们,但他仍旧放不下这个人。
薛斐看过一些心理分析,也见过心理医生。有些人,越缺乏什么,就越期待什么,特别是在亲情方面。正因为受到的来自父母的爱很少,就更期待来自父母的爱。
就像是他年幼的时候,明知道母亲眼中只有父亲,没有他这个儿子。他仍旧会为了母亲的一句夸奖,坐在琴房里,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练得双手手指磨破了皮,血结成了疤,最后形成了硬茧。
母亲疯了,他赖以栖身的唯一温暖之处也毁掉了。
他觉得,他该是恨母亲的。
虽然明知道或许痛苦的根源是那花心的不负责的父亲,但他不可抑制的更憎恨母亲。
大概因为孩子的是非观十分薄弱,父亲虽然不负责虽然花心,但是对他是真的好。母亲则给予他的伤害最多。
长大之后,是非观强烈些了。他对母亲的憎恨渐渐减少,知道母亲身不由己,她精神出问题了,这不是她的本意。
他开始疏远父亲,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他渐渐的在梦中,回到童年的那间琴房。虽然那时候很辛苦,辛苦到痛苦的地步,却是他和母亲的众多记忆中唯一让他感到温暖和“幸福”的。
他可以看到母亲的微笑,可以听到母亲的夸奖,可以感受到母亲揉着他头顶的温暖的手。
这时候已经是一个成功的跨国集团执行总裁的他,好似又回到了幼年的时候,他心里忐忑,他惴惴不安,他拼尽全力,只希望母亲的视线多停留在他身上哪怕一秒。
求求你看着我,求求你爱我。我的母亲。
醒来之后,他只觉得这种心态恶心,他心里充满着罪恶感。
薛斐觉得,他还对母亲有期待,就是罪恶的。这个女人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毁掉了对他最好的那个家庭。曾经会拉着他衣角甜甜的叫他哥哥的孩子还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可怕的管子,已经躺了很多年。
和他没有血缘,被他叫做爸爸妈妈的夫妻日日为孩子哭泣,曾经会和他争抢弟弟的好友变得偏激而阴郁。
这都是他母亲的错。
不,他母亲精神出问题了,这错不在他。是他父亲的错。
可在他出生之后,他的父亲已经没有出去花天酒地了,母亲精神出问题是她自己疑神疑鬼的原因,父亲好似也很无辜。
其实……是自己的错吧。
本来该死的是自己,是蔺昕代替了自己。
当他穿着小一号的扣都扣不上的衣服和像是七分裤的运动裤,害羞的躲在门后不愿意出来的时候,穿着宽大的衣服,挽着袖子和裤脚,带着鸭舌帽的蔺昕笑着迎向自己的母亲,叫了一声“妈妈”。自己的母亲弯下身,将蔺昕抱了起来,笑得十分灿烂。
那时候他心里想,母亲一定是看着蔺昕滑稽的样子被逗笑了。那他走出去,母亲看着自己这滑稽的样子,是不是会笑得更开心。
可这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薛斐一边犹豫,一边看着笑着的母亲抱着蔺昕走到窗台边,看着她让蔺昕坐在窗台上,然后将一脸迷茫的蔺昕推了下去。
这一幕,和琴房练琴时候的情景,不断交替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提醒着他的罪。
如果他没有和蔺昕互换衣服,蔺昕就不会有事;如果他即使跑出去了,蔺昕就不会有事。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不是他精神错乱的母亲的错,不是他被母亲误会的父亲的错,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