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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隐去所有动作和气息,几乎已经跟黑暗融为一体,声音拖慢,带着几分悠扬的韵调:“说话越多,毒发得越快。”
冯妙赶忙伸手捂住嘴,举动间透着几分孩子气。少年很满意她的安静,用言语指挥她:“你沿着这条路出去,不准回头。只要你老实听话,我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冯妙照着他的话,拉开门快步走出去。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背影。少年盯着她嫩黄色的裙裾,浮起一抹冷笑。这种嫩黄色布料,是上个月织造坊进献的,总共只染了四匹,都呈给了奉仪殿。太皇太后觉得颜色太鲜嫩,不衬自己的年岁,就都赏给了身边的宫人。
宫里果然没有一个简单干净的人了,那小丫头,分明就是奉仪殿的宫女。
一口气跑出去,冯妙才想起发髻间还插着那枝迎春花,摸下来一看,花瓣都已经失去水分,有几处还揉得破烂了。她悄悄回头,刚才出来那扇门已经紧紧阖起,看上去就像一处废弃不用的宫室。如果不是嘴里还残留着酸味,她几乎要疑心,那是她做的一场梦。
前方不远就是奉仪殿侧门,冯妙捧着梅瓶,心怀忐忑地进入主殿,先把梅瓶放好,这才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恭恭敬敬地跪拜:“奴婢摘花归来迟了,请太皇太后责罚。”
坐在雕花胡床上的女人,辈分虽高,其实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头发梳成整齐的高髻,发饰衣着都朴素简单,只有腰间一条对羊纹玉锦腰带,做工精细,显出几分贵气。
太皇太后仍旧跟平常一样,喜怒都不形于色。大概还没从震惊恐惧里回过神来,冯妙总觉得今天的太皇太后,让她特别害怕。她可以在密室里囚禁献文帝,也可以一碗药就结束他的性命,还有什么是她不敢、不能的?
“冯妙,你也太放肆了,”冯清站在太皇太后斜后方,嘴角得意地翘起,眼睛里闪着光,“这是要供奉佛前的花,你就采了这么一枝回来?!你是不是对冷天里起早摘花心存怨恨,就故意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