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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在顾悦心被擒之前，那个黑水上校和黑水中校的对话那样，其实黑水雇佣兵内部早就人心惶惶了。他们龟缩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挣了钱都没地方花，纯粹是混吃等死。而且，语言的不通，生活习惯的不适应，加之无休止的战争，使得这些黑水雇佣兵一个个产生了异样的心思。

或许，像那个受到古枫特别器重的上校那样的骨干，还对古枫保持着敬意和忠诚，但是古枫的器重能惠及几人？除了那上层有限的不到十个人，他的恩泽难以撒布到所有黑水雇佣兵的头上。

而且更加关键的是，这些黑水雇佣兵没有任何的希望！

没错，是希望！

西方神话之中，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后，万千罪恶洒向人间，唯独希望还留在了盒子内。所以，希望成为人们心中最美好的东西。哪怕历经苦难折磨，信心依旧还在。

但是，现在的黑水雇佣兵连希望都没有！在周东飞的持续压制下，他们看不到今后的出路。而如今被祖国美国正式而明确地宣布为非法组织，使得他们的希望彻底破灭。

但是，美国政府的那个附加声明，给了他们个人一个不一样的“希望”。这个希望不是给黑水雇佣兵这个组织，而是给他们个人。只要他们以个人身份返回美国，那么他们依旧是受到美国保护的自由公民。

如此强大的心理攻势，终于让黑水雇佣兵彻底崩溃了！除了不到一千名死忠，其余近五千人纷纷离散！他们有的是数十人结伴不辞而别，有的则是上千人集体离开。人心涣散如山崩地裂，无法阻挡。哪怕古枫实力再强，也无法阻止五千名武装到牙齿的黑水战士的叛逃。

而且，假如古枫敢于下令屠杀逃兵。那么，这些逃兵就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不辞而别那么简单了。到时候，他们会反抗，会反戈一击！甚至，古枫的命令能否贯彻下去都成了问题，说不定派去镇压逃兵的那些战士，走到半路也自发叛逃了。

事实上，古枫压根儿就没想着镇压。当新任美国总统斯坦利发表了那个釜底抽薪的宣言之后，古枫就知道大势已去。手下的将士也有忠志耿介之士，痛心疾首的要求主动带兵去灭杀逃兵，阻挡这个趋势。但是，却被古枫摆手制止了。

“都是提着脑袋混饭吃的，不容易。”古枫说，“我不能带给他们荣华富贵，甚至连生存的保障都难以提供给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继续给我卖命。”

于是，眼睁睁看着大批人马四散溃逃，古枫却在哥萨克城那苍老的墙头上静静注视，不置一词。

而周东飞不但不加阻拦，反而让哈比比代表哥萨克政府及时发表了宣言：对于黑水雇佣兵的离开表示欢迎！假如需要交通工具，这些黑水雇佣兵可以向那个狭窄的出海口集结，那里会有同往国外的轮船。哈比比以国家信誉担保，绝不会追击任何主动放下武器的黑水雇佣兵。

这一招，彻底瓦解了对手。一直到了最后，连原本那些死忠又溃逃了近半。紧紧跟随在古枫身边的黑水雇佣兵，已经不到五百人。

连五千黑水都不是两千心怡雇佣兵的对手，何况这区区五百？大势已去了！

哥萨克城内，虽然还有不到两千名现政府军，但这些土鸡瓦狗一般的乌合之众，更加没有任何战斗力，不能给古枫提供任何帮助。而在城外其余方向，哈比比的流亡政府军却已经膨胀到了三万人！在周东飞的支持下，这三万战士虽然不能说是精英，但至少武器装备都不缺。这种压倒性的优势面前，破城指日可待。

“少主，要不咱们走吧！”黑水雇佣兵总教官卡曼急切的说。现在，他作为古枫几乎唯一的高层心腹，也被告知了古枫的真实身份。对于古枫这个惊人的身份，卡曼惊讶不已。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意义。

不过，这个卡曼还算忠诚，不离不弃。“以我们五百死士，至少能保护着您离开哥萨克！真的不行，咱们就混入邻国阿富汗。那里乱象纷呈，军阀林立，至少能维持一段时间，另图东山再起！”

古枫却摇了摇头苦笑：“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那些土军阀，谁会愿意冒着得罪周东飞的巨大风险，而跟我们合作？算了，我和老师自然能走出去，你们也不要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了。卡曼，召集剩下所有的兄弟，我有话说。”

卡曼浑身一颤，知道古枫主意已经拿定，也不再力劝：“少主，假如您不嫌弃我卡曼是个累赘，我愿意跟着您和顾大师亡命天涯！”

古枫笑了笑，在这个憨直的汉子肩膀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固执了，赶紧把剩下不到五百名黑水雇佣兵都召集过来。

不多时，大约480名黑水雇佣兵聚集在了古枫的面前。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时候才能断定谁是忠直之士，谁是真正的勇者、战士。恐怕就是周东飞这个敌人到了这里，也会对这480名战士保持敬意。

“我的兄弟们！”古枫站在高台上，毫无沮丧和落魄，笑得一如既往的闲适恬淡，“感谢你们信任我，感谢你们不避风险陪在我的左右。但是，形势由天不由我，我们已经没有自杀抗战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