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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谁是最可怕的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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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多次询问大姐,为何要在土包前上香,但每次大姐都支支吾吾,后来他问多了,大姐便说土包里埋着她小时候养的兔子。

在他的印象中,小时候家里的确养过几只白兔,但后来父亲回家过年时,便把它们宰了做年夜饭。他依稀记得,当时大姐把兔腿夹给他吃,还骗他说是鸡腿。那顿年夜饭大姐好像也吃了不兔肉,毕竟当时他们没太多机会能吃上如此丰盛晚餐。

或许因为时间太长,或许因为他当时的年纪太少,这些记忆并不可靠。但是,就算大姐真的对这些兔子有感情,安葬了它们的骨头就已经足够,还给它们上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毕竟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居然会给自己吃掉的食物上香。

他怀疑大姐不让他靠近槐树的原因是……埋葬在土包里面的并非兔子,而是真正的“老三”黄祯。

三、黄祥的衣服

黄祥自小娇生惯养,多少会有些少爷脾气,在家里还好,因为两位姐姐几乎事事都迁就他。但是,自从上了中学以后,他这个缺点就开始暴露无遗了。虽然在宿舍里住或多或少都会跟室友产生摩擦,不过这也只是小问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时间长了总能找到臭味相投的朋友。他遇到最大的问题,反而是他不懂得照顾自己,首当其冲要数他不会洗衣服,或者说他不愿意自己洗衣服。

幸好,他每个周末都会回家一趟,把换下来的衣服打包带回家让大姐洗就行了。然而,当他就读大学之后,因为学校离家很远,只能在寒暑假期才能回家,洗衣服倒成了他一大难题。

广东有句方言叫“马死落地行”,意思是:骑马赶路时,马在途中死了,只好下马依靠双脚步行。虽然十分无奈,但也是没办法的事。用这句话来形容他此时状况最适合不过了。没有姐姐们的帮助,也花不起钱去洗衣店,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动手洗衣服。

其实洗衣服并不难,虽然黄祥在家里被宠惯了,但经历了中学的寄宿生活,也总算并非生活不能自理,衣服他会洗,只是懒得去洗。他通常是等到没有衣服替换时,迫不得已才抱着一大堆脏衣服到水房。洗一件衣服很轻松,但十几件堆在一起洗时却挺累人的,对于本来就不愿意洗衣服的人来说更是个噩梦。所以,他每次洗衣服都是草草了事,几乎只是让衣服湿一下水就算完成任务了。

因此,他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而且越接近学期末就越严重。在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他提着装满脏衣服的大包小袋赶火车的模样,那里像个大学生,说他是个流浪汉还差不多。

然而,从第二个学期开始,他的衣服就不再脏兮兮了,因为他在这趟回家的火车上遇到一位同乡。

四、善良的学姐

黄祥之所以会认识许悦,全因他那大包小袋的脏衣服。

在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黄祥把所有脏衣服都打包带回家,理由很可笑但也很实在——带回家就不用自己洗了。这本来是个偷懒的想法,可是实行起来却比自己洗衣服还要费劲,因为他得带着这堆脏衣服挤十多个小时火车才能回到家里。

春运期间的火车站人潮汹涌,带着一大堆行李的黄祥,好不容易才穿过拥挤人群钻进火车里。可是,火车关门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他背后那个胀鼓鼓的背包把被车门夹住,使车门关不上。

火车里人群拥挤,而且黄祥双手都提着行李,所以他要往里面挤并不容易,如果这时候能有人拉他一把,那么车门就能顺利关上。可是,当他向众人投去求助的目光时,得到的并非友善的帮助,而是粗暴的推阻。这也怪不得别人,因为火车里本来就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谁愿意让这狭窄的罐头里再添一条沙丁鱼呢?然而,就在黄祥快要被挤出车门时,一手白皙纤细的手臂出现在他眼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进车厢里。

车门合上那一刻,黄祥心中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又惊又喜,以致呆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要感谢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的人。

“你还好吧?”拉黄祥一把的人是个文弱的女生,她样子长得很清秀,也很漂亮,给黄祥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以致他又呆上了好一会儿。“你没事吧?”对方关切的问候终于使他回过神来,傻乎乎地笑着:“没事,没事……”

这就是黄祥跟许悦认识的过程,虽然非常狼狈,但绝对难忘。

在十个多小时的旅途中,也许因为无聊,也许因为其它原因,初次认识的两人,在火车开启后就几乎没合过嘴,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其中当然包括他们各自状况。交谈中,黄祥发现许悦原来是他学姐,正在他念的那所大学里读大三。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这个火车站上车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念同一所大学。然而,巧合的是他们的目的地也一样。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当然会有说之不尽的话题。从校园里的趣事到家乡的风土人情,他们的话题一个接一个从不间断,不过当中话题落在黄祥那大包小袋的行李上时,他不由羞愧地沉默起来。

黄祥的沉默令许悦不自觉地上下打量他,思索片刻便问道:“你不会是不愿意洗衣服,所以打包带回家让家人帮你洗吧?”

许悦的话令黄祥目瞪口呆,不过这并非因为对方为何会发现自己不愿意洗衣服,而是因为对方发现自己的糗事。他尴尬得想找个洞钻,可是火车上唯一能当作洞的洗手间,早就被人“占领”了,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里面的人大概是不会出来。因此,他只好随便说句话,转移自己的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许悦掩嘴笑着,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他的衣袖:“这里有酱油迹……”随后又指向他衣服上其它位置,“这里有巧克力、这里有笔迹、这里有油迹、这里有……”

黄祥本来是个换个话题使自己不这么尴尬,没想到反而使自己越来越囧,脸红得像个番茄,头更低得快要砸到地板上。

许悦在黄祥尴尬的沉默中忍不住捂嘴偷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忍住笑声:“这样吧,从下个学期开始,我帮你洗衣服。”

黄祥再次呆住了,不过这一次他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而呆住。一名初相识的美女竟然说以后帮自己洗衣服,那怕对方只是开玩笑,他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许悦并非信口开河,第二个学期她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主动帮黄祥洗衣服。

有女生主动为自己洗衣服,黄祥自然欣喜若狂,而且许悦虽然身材稍微有些瘦弱,但长相并不差。她在学校里可是药剂系的系花,追求者并非只有一个两个,如果全都跑到篮球场上去,球员、评判、记分员都会有,还多出几个观众。

反观黄祥,不但长相不怎么样,身高也不怎么样,家世当然也不怎么样,如果不是有许悦帮他洗衣服,他跟流浪汉也没两样。或许,他连流浪汉也比不上,最起码“犀利哥”要比他有品位得多。

总的来说,在正常情况下黄祥要追求许悦,无异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正因如此,虽然对方对自己关怀备至,但他却始终不敢追求对方,就连主动约会对方也不敢,每次都是许悦主动去找他。

改变这种状况的事发生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因为这天是周末,所以寝室里的室友都外出了,有女朋友的忙着去拍拖,没女朋友的大多都跑到篮球场上打球,唯独是黄祥独个儿呆在寝室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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