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浸淫在晨光中的连绵宫阙,冷然道:“神龙不会无端预警,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三位可曾遇过昨日之事?传言金陵妖族是一个不死之身,这点你们比我还要清楚吧。否则,父皇临去之前为何留下遗命要防范百年?”
三老脸色尽变凛然,守者沉声道:“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监控着那片土地,并无异象。”
天帝哦了一声,淡淡言道:“宫内的神龙石雕,源于上古,史册记载是为了警示妖族而铸,这数十万年来一直沉寂不语,昨日忽作警报,这绝非偶然,是吗?”
三老垂首不语。
过了片刻,智者抬头望着神情沉郁的帝君,道:“防范于未然,这是应该的,可也不必急于一时,昨日警报一瞬即逝,或许无伤大雅。这几天是帝君的佳期,今日出宫,于情于理不合,老奴们斗胆羁绊帝君的行程,我们可派遣青铜斗士前去那儿察看,如真有异常情况,帝君再前去,可好?”
天帝脸色一端,眸光顿染冷冽:“此事焉可拖延?那地方诡异险恶,你们以为青铜斗士可以应付得来吗?”
三老齐齐跪在天帝面前,沉声道:“帝后揭冠之礼决不可延迟,帝君三思。”
天帝俊朗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薄怒,清冷的目光扫过身下那几个顽冥不化的老头,淡然道:“既然凤冠所赐,必为良缘,既为良缘,那何惧等待?我自己都不急的事,你们急什么?”
三老面面相觑,这事儿确实是帝君的私事,奴才们不可过多干预。
智者搔搔头上银白的头发,嗫嚅道:“可上古规定合欢方为礼成,这个,帝君还是遵循古法,待礼成后再去比较妥当。”
天帝哼了一声,三位老者垂首恭恭敬敬跪伏在他面前,齐声道:“请帝君回宫去。偕同主母一起前来神庙行祭祀大典。”
天帝嗤笑一声,怫然不悦,道:“昔日和羲年少,三位循循善导那是正理,如今和羲已成人多年,难道连这等私事,也要三位一一安排吗?”
他不再说话,转身就要大步离去。
三老扑上去,伸手拽住帝君的袍裾,大声唤道:“帝君,请留步。”
天帝霍地回过头来,袍袖挥动,扬起一股疾风,三老哎呦哎呦几声,被风势带起,如圆球般在平台上骨碌碌滚个不停,天帝目光森严地瞪着正在转圈的老者,冷冷道:“三位今天越权太多,还是回神庙中好好静坐聊天吧!”
守者用力撑着地面,仰起头,喘着粗气道:“是老奴冒犯帝君了,昨日神龙示警,我心同样不安,如帝君真的执意今日前往,我和护者应陪同前去,说起来,我们也有二十余年没有践足那个地方,能去看看也好。”
说到后来,他垂下头,斑驳的脸上全是黯然。
天帝默然望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的三人,自父皇归去后,一直是他们扶持协助着当时年幼的自己处理天域内的大小事务,他对三老一向敬重,今天若非心绪紊乱,也不会出言顶撞他们,如今见三人的眼光灼灼,言辞殷殷,情知无法推辞,只得退让一步,他微笑道:“也罢,算我怕了你们,老规矩,你二人随我出外,智者留在宫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