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有抬头看到了嫂子,心想:“嫂子待我不如以前了,以前见我回家,远远的就要招呼,让我进屋,哪象现在,竟然还问我怎么是今天回来的。”
武二有现在是靠兄嫂生活,听嫂子问他,当然不敢不回答,他道:“前几天山长找我说事,我考虑了几天,所以今天回家,有事要和哥哥商量!”
潘氏手抬着窗户,并不放下,她叫道:“可是要涨纸笔钱吗?你哥赚钱不容易,你可不能糟蹋钱啊!”
听话里的口气,潘氏对于武二有只花钱,不赚钱的读书行为,早就有所不满了!
这时,武大有从下面的店铺里走了出来,冲着武二有招手道:“二郎回来了,快快进屋,正好,晚饭刚刚做好,咱们哥俩吃点喝点,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讲完这句,武大有抬头,冲着楼上的潘氏喝道:“关个窗户你都关不好么,胡咧咧些什么,快点儿闭嘴,没看到我兄弟回来了么,还不快去打洗脸水,只知道啰嗦,欠抽的货色!”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武大有脾气也是越来越大,地位在家中越来越高,已然是说一不二了,潘氏怕他怕得厉害,见武大有不高兴了,潘氏再不敢说话,赶紧把窗户关好,下楼去给武二有打洗脸水去了。
武二有进了门,还听他哥哥低声说道:“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存心是想让我断了香火,早晚有一日得休了她!”
武二有虽然听到了,但却不敢吱声,他早知武大有对潘氏不满,因为潘氏无法生育,当然,到底是因为谁生不出孩子,这个他们并不清楚,但以武大有强势的脾气,那就必须,也只能是潘氏的错了!
武大有问道:“怎地今天回来了,山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武二有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
“那就二言三言,直到把事情说清楚为止!”武大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蒸饼店现在雇了两个伙计,都是岁数不大的半大小子,算是学徒,不给工钱的那种,武大有对两个学徒包吃喝,但却不包住,也不用包住,因为都是本地的孩子,蒸饼铺关门上板,他们吃完了晚饭,回自己家住就行了。
蒸饼店里的活儿已经差不多干完了,就算是剩下一点活儿,武大有自己也能干得完,他便对还在店里的两个学徒说道:“你们今天早点儿回家吧,把饭菜拿些回家去,自己回家吃!”
两个学徒很是高兴,武家的饭菜还是相当不错的,每顿都能见到荤腥,而且蒸饼管够,他们平常只能自己吃完回家,却是不能带一点回家去的,今天师傅开恩,让他们带些饭菜回家,那家里人也能分食一些蒸饼了!
武记蒸饼远近闻名,要想天天吃,那可是花费不小的,两个学徒家里都穷,哪可能吃得起!
这时候,潘氏从楼上下来,给武二有打了洗脸水,她看到两个学徒拼命拿蒸饼,每个人都拿了十来个,她顿时大怒,对两个学徒喝问道:“拿这么多,是想撑死自己吗?你们说,你们除了会吃,还会什么?”
“会饿!”两个学徒异口同声地答道。
潘氏拿起擀面杖,一人赏了他们一记当头棒,骂道:“好吃懒做的东西,竟然还敢顶嘴,还不快滚,明天早点儿来干活儿!”
给别人当学徒,挨打受骂那是常事,两个学徒早就不在乎了,习以为常,他们各自抱了十来个蒸饼,跑出去回自己家了,把蒸饼多拿些回家,这才是实惠事情!
潘氏把店门关上,把饭菜摆好,伺候武家兄弟吃饭,武大有拿出了一小瓶酒来,和武二有喝起来,武二有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武二有说话,武大有只是静静地听着,当听到武二有说要一边做工,一边读书,潘氏有好几次想要出言打断,可她又怕惹武大有生气,一直没敢真的打断。
直到武二有讲完了,潘氏才道:“二郎是要回店里帮忙吗?可这店里只是做蒸饼的,却是没法让二郎懂得,你最擅长什么了。要是你擅长做蒸饼,那岂不就是和你哥哥一样了么,还用得着考什么功名!”
很明显,潘氏是不愿意让武二有回家来的,这个店只是武大有的产业,武二有回来,那这份家产,岂不是有要传给弟弟的可能,要知道,潘氏可是没有儿子的!
武大有瞪了他一眼,喝道:“又胡咧咧什么,二郎要是回家帮忙,我兄弟二人联手,岂不是能赚下更大的家产来,再说二郎也不一定非要做蒸饼。”
武二有叹口气,道:“只是读书十载,却一事无成,心里头难受,希望能通过边做事,边读书的方法,找到我擅长的方向啊!”
他说完这话,又道:“我吃饱了,要出去转转,散散心!”
武大有奇道:“你今天不是走了一天么,赶了这么远的路,用的时间却少,你必累得很了,而且这也没吃多少啊,喝的酒比吃的蒸饼都多,还是早点儿歇息才对!”
可武二有不听,背着手,出了武记蒸饼,往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