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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府门外,安亲王牵着小宝正从府里出来,赵贺辰正好从宫中回来,身边陪着的,是工部尚书齐淼齐大人。
齐大人见到安亲王有些意外,朝中之人都说安亲王现在是有孙万事足,时不时带着孙子出去串门,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王爷,许久不见了,这是要出去走走?”齐大人拱手行礼。
安亲王笑了笑:“今日与杨大人有约,齐大人可有空?不如一同过去坐坐?”
“这不好罢,微臣这么突然的过去怕有些冒昧。”
“无碍无碍,过去也不过是喝酒作诗,多个人热闹。”
“这……”齐大人有些犹豫了:“府中还有些事未处理,还要亲自过去交代一声。”
两人客套着,安亲王见齐大人这迟疑的表情,偏想将他一起请过去。小宝看着你来我往说的兴起的两人,挣开了安亲王的手自个玩儿去了。
安亲王看了小宝一见,见他正好奇地摸着门前的石狮,赵贺辰也在不远处看着呢,便放下心来随他玩闹。
“齐大人,令郎被提为探花郎,你也该向本王学学,这迟早都是下一辈的事儿,该早些清闲下来。”安亲王心里宽慰得很,瞧瞧,他家儿子就是不一样,自己这日子过得多惬意。
齐大人哈哈一笑:“王爷说笑了,犬子初出茅庐,还不足以担当大任。”
赵贺辰静站在一边,时不时看小宝一眼,眼见他居然往那石狮上爬,生怕他会摔了下去。
他上前几步想将小宝拉住,王府墙边突然身影一闪。赵贺辰危险地一眯眼,王府之中,是谁人如此鬼鬼祟祟?
“青术。”
青术凭空一现,跪地行礼:“主上。”
“安排在王府巡视的人,怎么见着异动不禀告?”赵贺辰沉下了脸。
青术悄声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回话道:“回主上,近些时日京城出现不少乞丐,在王府边缘走动的也多了起来。此人不像其他乞丐,赶走了又会悄悄回来,属下想着暗中观察此人究竟想有何目的。”
目的?偷偷摸摸的能有什么好事。赵贺辰正想让青术将那人给处理了,听见安亲王朝他说话:“辰儿,父亲同齐大人要先走一步,带着小宝怕不方便了,你将他抱回去。”
赵贺辰转过身应下,看着安亲王和齐大人离开。
赵贺辰的猜测没有错,那躲起来的人确实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一见安亲王走了,赵贺辰背过身子,觉得再有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了,也不管行动匆忙,狠下心拼死往小宝身边冲去。
赵贺辰岂会没瞧见,他偏就等着那人冲到前头,三两步护在小宝身前伸脚往那人心窝一踹。那人直接滚倒在地,明显没有半分的武功。
找死找到他跟前来,还想动他的儿子?赵贺辰眼底寒意汹涌满眼,踱步在那人跟前站定。
小宝“咦”的一声,嗒嗒地跑过来揪着爹爹的衣袖,好奇地看着地上的人。
门口的小厮见状急忙上前:“世子爷,这人……”
“将小少爷带到王妃那去。”赵贺辰下令道。
“是是。”小厮上前请他的小主子回府去,小宝不满地瘪嘴想要留下。小厮伸手想拉,又看赵贺辰在身边,怎么都不敢下手,哭丧着脸时被赵贺辰一冷冷一瞥,忙不迭地将小祖宗给抱走了。
“真是没想到,傻子都有翻身的一天。”地上之人捂着胸口说话,听声音还是女的。
凌乱的发丝下,那人抬起的面容让赵贺辰眼睛微眯,居然是段云锦?这人不是被赵桓禛连着当初的嫔妃一起处置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赵桓沂死在牢中,按理说你该给他陪葬才是。”赵贺辰幽幽的开口,瞧见那人动作僵住。
她猛地抬起头来,发丝中露出的双眼啐着毒:“我这般狼狈,你们可满意了?什么成王败寇,我呸!”
“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赵贺辰一声冷哼:“今日将主意打到我儿头上,是嫌命长了?”用的还是如此拙劣的手段,简直就是找死。怪不得娘子根本不将此人放在心上,就算她不动手,这人脑子里的浆糊就足以将自己害死。
嫌命长?段云锦突然间笑出声来,声音尖锐刺耳。她就是不甘心!姨娘和哥哥都去世了,让她妒忌无比的二姐如今都不知落魄到什么境地。曾经的荣华富贵,到现在人人唾弃,是这些人将她逼到了绝路!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敢来这里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段云锦尖声道。
“想死,本世子偏不如你的意。”赵贺辰勾唇一笑,突然间冷下整张脸,浑身抑制不住的森森寒意:“青术,将此人送去倚醉楼,做低等侍女的苦力活。不是高高在上么,本世子就让你尝尝底下人的滋味!”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段云锦剧烈地在青术手中挣扎着,倚醉楼那什么地方,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痛快!
“告诉老鸨,若这人没两天就死了,她的楼也别想开了。”赵贺辰负手身后,如看着蝼蚁一般,不屑地转身往回走。
青术得令,提着那人直接往柳巷去。
赵贺辰脸色平静,如方才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只是,待转身看见府门前的状况,赵贺辰的刚收住的表情,瞬间又黑透了。
原来段云苏也回来了,在门外站着还不时的退后两步,那将他娘子缠住的,居然是状元郎汤袁!
“你这个书呆子,这是我王府的世子妃,什么姑娘姑娘的!”
只听见紫月呵斥着,朝那书呆子一阵喷。
“是……是小生误会了,姑娘,我今日归来是想将……”汤袁白净的脸微红着,微低着头不敢直视段云苏的眼睛。
“还姑娘!”紫月就差一脚踢过去了,世子妃肚子都挺着了,这妇人的发髻是白梳的么,还状元郎呢,啊呸!
“对……对不起。”汤袁被如此生猛的丫环给吓到了,他朝着紫月说道:“姑娘,女子举止言辞应得体,你这般实在是……”
紫月不等他话说完,怒目一瞪:“怎么着了,本姑娘生性就是泼辣,碍着你了!”
“紫月。”段云苏轻唤了一声,紫月只能哼了一下止住话。
“汤公子,将本世子妃叫住,所谓何事?”段云苏好歹还没被这人整恼。
汤袁往段云苏身边走近,终于见到心中的天仙了,脑子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刚朝段云苏伸出手,没想到眼前身影一晃,左眼眶突然被人给一拳砸中。
汤袁嗷嗷地叫着:“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肆意殴打,实在是目无律法,小生……小生一定要上达视听……”
“汤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同本世子去觐见皇上?”
汤袁的话音一顿,完好的一只眼瞅着赵贺辰,碎碎念着:“君子动口不动手,世子爷这做法实在是有辱斯文,古云言……”
赵贺辰额上青筋一跳,直接搂住段云苏:“娘子,咱进去。”
“姑娘留步!”汤袁一见段云苏要走了,急忙跟上前,一声姑娘又要出口,被赵贺辰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声音一颤:“世……世子妃,小生是来还你银子的。”
银子?段云苏转过身来。
“赴京赶考之时,多谢姑娘善心相助。小生今日总算遇见你,便想将钱银还上。”
汤袁话音刚落,抬头猛地看到赵贺辰似笑非笑地表情,身子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汤公子真是有心了,只是你我每日宫中相见,为何不见你将钱银交给本世子带回来?”赵贺辰咬牙切齿地看向某书呆子。
“啊!这这……”汤袁脸色微赧,磕磕巴巴道:“亲自过来才显诚意。”
赵贺辰哼了一声,示意紫月将东西拿过来:“既然无其他之事,汤公子还是赶紧消失,不然……”
“小生这就走,这就走。”汤袁似乎对赵贺辰有些畏惧,还真是转身往回走了。
段云苏被他搂着进了府,直接往朝锦院中去,想起汤袁那秀逗了的模样,段云苏忍不住问了:“相公,这人真是状元?”
赵贺辰轻笑着刮刮她鼻子:“人不可貌相,此人一谈起朝中之事整个人都变了,侃侃而谈风采万分,但平时就是你见到的这个模样。”
“这么奇怪?”段云苏稀奇不已:“难怪皇上说他逗,不知实情的人肯定纳闷了,皇上怎么点了这么个状元郎呢。”
到了朝锦院外,赵贺辰毫无预兆地低头亲她一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段云苏羞恼地掐他一把。
赵贺辰的眼中柔情万丈,附耳低声道:“娘子先回屋,为夫要去书房一趟。”
段云苏的耳根极其敏感,腾的一下全都红透,嗔他一眼往里走去,原本还在垂眼装木头的紫月抬脚追上。
穗儿一直留在院中,见到世子妃回来欢喜不已,可想到屋里的人,又有些为难,揪揪衣袖不知该怎么说。
段云苏见她纠结的表情,疑惑道:“穗儿有话要说?”
“世子妃。”穗儿顿了顿,跺脚道:“世子妃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奴婢拦都拦不住呢。”
不明所以的段云苏走近屋去,一眼就看见了里边的听荷。只见她正拿着帕子擦拭架上的摆设,脸上微微泛着红晕,这要冷下的天了,额上居然挂起了汗。
“听荷你这是在作甚。”段云苏上前拿下她手中帕子。
“小姐回来了?”听荷笑着转身,又去桌上倒了被温水递过来:“小姐赶紧歇歇,渴不渴,先喝杯水?”
段云苏愣了愣,差点就以为当初那个憨笑的听荷回来了。她回过神,接了杯子说道:“我让你好好休息,怎么跑出来干活,你如今又不是丫环。”
“小姐,听荷宁愿当您的丫环。”听荷笑着,但明眼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牵强:“一直躺着腰都酸了,多动一下没准好的更快。”
段云苏摇摇头:“躺着的时候又胡思乱想了罢?你的奴籍早已消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听荷不想当闲人,吃王府的住王府的,不做点事怎么说得过去。”听荷自知现在的状况,一躺下心里就会想起往事,想起那没缘分的孩儿。她心中一酸差点要落泪,强忍住笑道:“小姐府上差什么差事?听荷过去帮帮忙。”
段云苏轻叹一声,知道她也是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说道:“不如还是照顾小黑吧,那小东西都不肯让其他人照看呢。”
“小黑都那般大了,还有阿乌在身边,怕不适合。”听荷拒绝,她知道世子妃是想让她做些轻省的事儿,但小黑长大了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照料。
紫月见段云苏为难,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一件事,说道:“世子妃,您如今不管家所以怕没留意,厨房那管事不是病了么,不如让听荷姐姐去替她几日?等世子妃觉得有更适合的再让听荷姐姐去做?”
厨房管事?段云苏想起上次紫月帮忙结账的事情,眼角瞥见她笑得别具深意的眼神,也跟着笑了:“那听荷去试试?我同王妃说一声便成,但你有了差事也不能累着。”
听荷见她突然间这么痛快的应下,不解地多看了两人一眼,却瞧不出任何端倪,便答应下来。
“听荷你愿意出来,可是想通了?”段云苏让她也坐下,递她一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