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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喝完,你走!”
他把桌沿上放着的一个还满着的红酒瓶子放到她面前:“这点酒,不算为难你吧!”
……
众人都吃惊的看向何醉,何醉的表情是渐渐地沉闷下去,手里还举着酒杯。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俩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她却突然一笑:“不算,这点酒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那么爽快!
反正在座的都知道她酒量好,她先干第一杯:“那我先自己干了!”对大家一笑后便一口饮完杯子里的所有酒。
连干了三杯后终于有个温柔点的学姐:“算了吧,已经喝了不少了,看你现在这小身板也不比以前好,还是吃点菜再喝也行!”
她笑,有点感激那个学姐,却只是笑着说:“没事,你们忘了我以前是千杯不醉?”说着又给自己倒上,倒是有点梁山好汉的味道了,一杯只昂首一次便饮完才放下。
她倒上最后一杯的时候自己都要站不稳了,然后一手拿着酒瓶子转身对一直坐在那里自饮的傅忻寒笑着道:“这是最后一杯了呢,我也祝福咱们傅总跟濮阳小姐新婚愉快,早生贵子!”
她喝醉了!
才敢那么戏弄,决绝,倔强,再无修好的可能……不留余地。
把自己心里的所有念想都亲自一点点的毫不留情的斩杀!
……像是再割自己的肉……却只愚蠢的为了满足曾经深爱的人的胡乱要求。
他不动,只是一双利刃般的深潭望着桌上的杂乱,周遭的寒气都要把人给冻住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的连个喘气的声都能听到。
她却笑的格外好看,一昂首把杯子里的酒全都喝完。
杯子被她用力的放定在桌上,稳稳地坐在桌沿,她又看他一眼,然后看看大家:“那我就不奉陪了,大家吃好喝好!”
他来这里吃饭不是为了灌醉她,灌伤她。
包间里一直安静下去,大家也不敢再乱说话,只是旁边高个子的学姐对傅忻寒说:“她喝了这么多能受得了吗?”
“是啊,我看她现在怎么还不如以前上学的时候胖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出了门口就虚弱的头脑不清,眼花缭乱。
钱树辉听说她在包间里陪客人喝酒以为有人想欺负她就下了楼,刚得知傅忻寒在那里面,当他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从里面出来,整个后背都贴在冰冷的墙壁,像是浑身无力的就要瘫软下去。
他迎上去:“没事吧?”
她一手扶着墙占了站,任他扶着摇了摇头:“没事!”
他搀着她:“去办公室缓缓!”
她没拒绝,自己现在走路都成问题了,不想歪歪扭扭的被同事看了笑话。
“咱们这个学妹啊,我看这么多年啊,什么都没变,还是那么烈的性子,还是当年的模样,就是换了身行头,换了个身份嘛!”有个稍微有点影响力的学长说道。
而傅忻寒却冷笑:“你们到底是来祝贺我的还是来回忆从前的?”
旁边的学姐看他的脸色摇摇头:“你还是去看看她吧,你自己看看你刚刚给她喝的这瓶酒多少度?”
他拿给她的时候就知道这酒的度数,这时候心里却负气的想,这不是正和了她的意?
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借酒装疯的跟钱树辉苟且去了……
说不定她在离开海悦的时候就找好了下家,不然怎么会在一天之内就又找了工作。
该死的是,钱树辉那个老东西明明知道他们俩不简单竟然还敢用她。
而且那天他亲眼看着她跟钱树辉的那场戏,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当了真,明明知道那不是真的……
到钱树辉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一个蛮力把钱树辉推开就转身往洗手间里跑。
趴在洗手盆吐的翻天覆地,差点把胃都给吐出来。
他可真够狠的,那么烈的酒,竟然连点旧情都不念及。
她觉得,她这辈子都做不到他那么狠绝,可以分分钟把她捧上天,也可以分分钟把她打入地狱,折磨死她。
明明早就知道她胃不好,还故意让她喝那个酒。
突然模糊的眼眸里却浮现出上次在k市他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几次跟医生提及她的胃不好,他当时的样子……
自己那么执拗的任由他欺负,明明可以不喝,却硬是执拗的喝完了所有的酒,将近两瓶酒不到半个小时全都灌到肚子里,终究只是因为还有幻念。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在里面差点吐死却没走进,只是当洗手间走廊里又出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的时候,他斜靠在门口的身影突然站直,双手插在口袋里:“钱总!”
钱树辉皱着眉走过去,还算客气的道了一声:“傅总来怡心园吃饭可真是给足了怡心园面子。”
傅忻寒冷笑一声,不多说,转头看了眼里面。
何醉听到他们俩说话才知道他在这里,正好转头与他那犀利的眼神对上。
然后当做没看到,打开水龙头把里面脏兮兮的东西冲干净,又洗了把脸,要直起身的时候双手放在台子上撑着突然发现胃里一阵难受,像是……胃痉挛。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有,但是好像没有这么严重过。
……她动不了了!
钱树辉还没来的及往里看一眼,他已经先开口:“虽然她现在在怡心园工作,不过这好像也是她的下班时间吧?钱总确定要占用员工的下班时间?”
钱树辉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却只是看他一眼便要进去:“傅总今天好像在请客!”
但是傅忻寒却站在门口堵住了他:“钱总,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难道还不懂?”
他脸上的寒气越来越逼人。
而里面的女人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我不懂什么?不管曾经你们是什么关系,不管她曾经是什么人,她现在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需要帮助的女人而已!”
她突然发现,钱树辉其实早就知道了她的底细。
这让她很没安全感。
然而自己的胃里一阵阵的抽搐的,让她再也来不及想别的,两个男人正在争执着,突然听到里面一声女人痛苦的沉吟,他转头,看着她一手用力的摁着疼痛的地方一手用力的撑着冰冷的地面要爬起来。
便立即跑过去,当然钱树辉也跟着跑了过去:“你没事吧?”
她谁也没看,只是低着头用力的摁着疼的要死过去的地方。
“钱总若是真的关心员工,今天下午准她半天假!”
说话间已经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已经来不及跟他挣扎,人被他紧紧地抱着从洗手间走出去。
钱树辉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眉头越皱越紧。
而她被放进他的车子里,已然顾忌不上他坐在身边,疼的就要哭出来。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不能喝还逞什么能?”
他气急的大吼,车子在路上几乎飞驰。
“我为什么要喝?还不是因为傅总有令?”她转头朝他大吼,却疼的脸上再无血色。
“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他也吼,看到她几乎惨白的脸色,看着她脸上的汗与泪,终究烦躁的只是把车子开的再快一些。
而她,双手用力的摁着那个地方,感觉自己就要疼死过去,甚至想,快死了算了:“疼……呜呜……”
再也忍不住,眼泪把眼睛模糊住,她只是咬着唇难过的喊。
他一只手把车子开的很快,另一只手把她拉到怀里,她还想挣扎,他稍一用力她就没了力气,把自己全部交给他,在他怀里靠着哭的像个傻子。
“马上就到医院!”
“疼……到医院还要做检查,等那么久才打针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不许说负气的话,一会儿就好了!”
“都怪你,让我喝那么多酒!”
“是,都怪我,我不该让你喝那些酒!”
……
车子里有些东西在悄悄地变化着。
温柔心疼与恃宠而骄。
她的心渐渐地越来越热,变成一个负气的小女友:“那你以后不准这么欺负我了?”
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压向他,在她冒着汗的额上心疼的亲吻落定,他哪里还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了自己又做回被他宠坏的小公主?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温柔的回到爱她至深的多年前那个年轻男子?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关心一个人。
连着闯了两个红灯,警察追上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声:“把我的车牌告诉你们局长!”
抱着何醉进了医院!
警察站在他车子前面看着他的名片,打电话给他上司后就被狠批了一顿:笨蛋,傅忻寒的车你也敢拦?他可是咱们省的大财神,还是咱们……
那家伙后来在何醉检查的时候又追进去道歉,一个劲的在他面前罗嗦,他理都不理,看着何醉检查完立即打开门进去:怎么样?
“是胃穿孔了!看样子胃疼有段时间了,今天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他不说话,抿着唇,把她抱进病房,主任亲自来给她打了点滴,她迷迷糊糊的,还傻里傻气的问:“为什么不是胃痉挛?”
主任听着还笑了笑,看她稚嫩的模样:“你是不是不是第一次这么疼?”
她不说话,垂了眸。
他站在旁边不悦的紧皱着眉:“医生问你话呢?”
她抬眸瞪他一眼:“你吼什么吼?还不都是因为你?”
一喊就揪疼。
主任在旁边看着这俩人,像是俩相好的小孩在斗气吵架。
直到傅忻寒闭嘴她才缓缓地脱口而出:“是疼过,我在网上查了下感觉跟胃痉挛差不多的感觉。”
……
傅忻寒听了这话真想掐死她,她竟然就那样对待自己的病情,有医院不看,去网上找相似的病情……能对症下药?
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病情看似相似,其实还是不一样,以后啊,还是要到医院来做检查才行,不能只以网络上的一些说法为准,毕竟那也只是对病情的描述,而且还不全然对!”
她听着那个中年主任说的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不过以前真的从没这么严重过,这次大概……都怪那个前任男友,抽风的要她喝那么多酒。
想起来就恨啊!
傅忻寒也知道自己有错,于是也就没再多说话惹她,却没想到主任走之前又说:“烟也不要再抽了!”
那主任似乎把她当个顽皮的小孩了,眼神里满满的慈爱。
“什么,你还抽烟?”上次他去她办公室教训过她了,把那些她抽烟喝酒勾引男人的照片都给她拍在脸上了,她竟然还不长记性。
她没说话,只是躲在被窝里打针。
任由房间里只剩下的那个男人气急的把旁边的椅子给踢出去老远。
她就吓的缩着脑袋用手臂遮着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看他。
“何醉,你走吧,去美国找你儿子也好,找……随便找什么人都好,别再回来!”他快承受不住,想要管她,却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他真的想克制住自己要多管闲事的毛病。
唯有分开,彻底的分开,分开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不会去找她,她也别再回来,就那样,两个人再也不见面,就算牵挂也只是偶尔,再也不管彼此发生了什么,再也不管。
她遮着脸的手臂缓缓地拿开,脸上的稚气表情渐渐地消失,只剩下满脸的忧伤,他要她走……
是因为她抽烟?
不,不是,她知道,他们之间,不是因为抽烟那么简单的原因,抽烟,也不过就是个导火索。
他知道她有个儿子了,他问了医生那条疤的来历,医生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说那疤痕至少有三年多了。
或者她没有撒谎,她真的去给别人做过代孕,又或者其实她结过婚但是不想被这里的人知道……
也或者现在他在她眼里早就什么都不是……
于是,他突然想有个了断,既然她离开了海悦,既然她想过平静的生活,他又何尝不想好好地生活下去?
现在的他生活过的如鱼得水,又有有身价的爱他的未婚妻,他到底还有什么好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
她悄悄地哽咽,却并不多言语,就那么静静地侧躺在床上,病房里突然安静的让人以为里面没人。
但是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她突然执拗倔强的开口:“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是我走?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凭什么让我走?”
他站在门口要走的身体停顿,就静止在那里一会儿没有回头,静静地听她说完之后,他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性感的唇瓣牵成一条直线。
她委屈了,她不想让他给她委屈受了。
终于,她不想再让他欺负,再让他为所欲为的安排她这样那样。
终于,她倔强的不再想离开,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走,那么现在傅大总裁如此身价,想去哪儿度过后半生都好,而非此地。
他忽而转头,凌厉的眼射向她错不提防的眼神,她那双清澈的眼底,他终是看不清,她到底想要怎样。
但是她既然要留下来,那么,随她。
于是每次她反驳他以后,他都收回自己说的话,只是突然对她笑起来:“好,随你!”
他没走,又折回来,就那样坐在她身边陪着她打针。
她吃惊的看着他又折回来在他床边坐着看过期报纸的样子,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为何,总感觉自己又要一不小心就掉到他的陷阱里?
好像从上学的那会儿就被他吃的死死地,到现在,分开五年,有时候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可是每次在他面前跟他犟嘴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么孩子气,幼稚的后来想想自己都觉得羞愧。
正如今天,她若是不想走,默不作声就是,为何要跟他争论?
明明知道他那么八面玲珑,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他都有办法跟你周旋。
“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后来盐水打完医生来亲自给她拔了针后两个人背对着坐在床沿上,他突然问她。
然后明亮漆黑的深潭看向她那还有些惨白的小脸。
她也奇怪了一下,好奇的转头看着他的冷漠笑道:“怎么?你还想给我准备礼物?”
“如果是呢?”他的眼神犀利,像是有所期待。
她却笑的更为无趣,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被针扎过青了的地方:“如果是……像是傅总这么有身价的人会送我什么呢?让我想想看……不如你不要送了,你结婚我也不要送了,我原本就赚点死工资,也给你买不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你要是一定要买,就当是买给我送给你跟濮阳小姐的结婚礼物吧!”
她笑的越发的扭曲,自己也觉得很搞笑,那不就是让他给自己买结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