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重新站起,点亮了木桌上的电石灯,让房间内一下充满光明。米歇尔太太再次跌坐在地,拿起那块肉饼,凑到鲁尔的嘴边,笑着说道:“你最近不是很想吃肉饼吗?今天我买给你。”
让尸体的嘴唇染上油光后,米歇尔太太也咬了口肉饼,闭着眼睛道:“真好吃啊,我们有多久没吃了?两周了吧?”
连咬几下肉饼后,米歇尔太太握住那瓶红葡萄酒,咕噜喝了一口。她含含湖湖的说道:“老头子,我们的葡萄树结果了,酿成红酒了,我们不用担心以后怎么办了。”
她一边对着鲁尔的尸体絮絮叨叨,一边大口喝起酒,吃着各种食物。
门外的卢米安站在黑暗里,背靠墙壁,静静注视着里面,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去。
很快,米歇尔太太的酒意变得浓厚,以前做过酒吧女招待的她高声唱了起来:“贴满金子的特里尔;”开到天亮的舞会;
“肥得流油的烤鸡;”像是城堡的蛋糕;
“打着领结的侍者穿梭在宾客之间;”踩着欢快的舞步;
“我心爱的人啊,就在他们之中;”就在他们之中;
“这是欢乐之都,这是永恒的特里尔。”
唱到这里,米歇尔太太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木桌旁,将身上那堆钞票凑至电石灯前。
瞬息间,那些现金全部被点燃了。
落到桌上,散发出明亮偏黄的火光。
米歇尔太太张开双臂,大声叫了起来:“这是欢乐之都,这是永恒的特里尔。”
她随即取过捆麻袋的绳索,爬上木桌,将绳子拴在窗框上,打了个死结。
火光之中,米歇尔太太转过了身体,面朝床上的鲁尔,将自己的脖子放到了绳结内,然后屈起了双腿。
那绳结重重一沉,米歇尔太太的眼睛凸出了少许。
窗外的天又亮了一些,三分之一的走廊染上了微光,卢米安靠在依旧被黑暗笼罩的墙壁上,双手插兜,右脚后撑,没有表情的注视着吊在窗框上的米歇尔太太,看着她嘴巴逐渐张开,看着她表情变
得痛苦,看着她屈起的双腿直到死去才放下。
那具尸体在晨光里轻轻晃荡了起来。
清晨6点35分,白外套街3号601公寓内。
被敲门声弄醒的芙兰卡一脸痛苦的揉着偏亚麻色的乱发:“我才睡了三个小时啊,三个小时。”
“你帮我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问题。”卢米安仿佛没听到芙兰卡的控诉,拿出了那张被白纸包住的手帕。小心一点,它可能会传染疾病。““疾病?”芙兰卡一下清醒,返回房间,戴上了一双橡胶制成的半透明澹黄手套。
她非常谨慎的拆开外层的纸张,取出了里面的丝绸手帕,将它放在了玻璃为主体的茶几上。
轻叩了几下牙齿,仔细观察了一阵后,芙兰卡表情凝重的说道:“是有问题,上面残余着不少微小但活跃的灵,属于同一种类。
“我怀疑那是病原体,通过皮肤接触甚至血液交换的方式传播,按照你的描述,它的传染性并不强。”
卢米安听不懂什么叫病原体,但大概能弄明白芙兰卡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道:“能找出这张手帕的主人是谁吗?”
“没问题,有强力媒介在这里。只要他没做反占卜,或者反占卜的水平不够高,都能被我找出来。”说话间,芙兰卡的橡胶手套上冒出了一层黑色的火焰。
做完“清洁”,她取下手套,拿出一面化妆镜,左掌虚按在手帕上方,右手轻抚起镜面。
她低声诵念了几句咒文,眼眸随之变得深邃。
她开始重复起占卜语句:“这张手帕的主人,这张手帕的主人。”
一连几遍后,镜子泛出了水光,于幽暗之中映出了一道人影。那是一个身材偏瘦,脸色发白,似乎不太健康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