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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的视线渐渐清晰的时候,她扭着纤腰走了。
桑桑扶了扶头,慢慢地站直身体,“我没事……”
几个同事仍然担心不已,“秦老师,去医务室看看吧,要不然叫你老公过来……”
桑桑只是摇摇头,一手扶着额,慢慢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她让自己的心神慢慢平静下来,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佳佳……”
叶皓南专门为陈怡芳去c大的事情宴请了相关的领导,虽然只是宣传部的一个闲职,但必竟也是好大一个情面,他做东,带着陈怡芳请那几个人吃了顿饭畛。
让陈怡芳离开a大,并非陈怡芳所愿,自然免不了委屈,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又托人在c大给她找了个职位,前提是,向那所学校捐助了一批先进的实验设备。
饭罢,客人一一离开,叶皓南和陈怡芳也从饭店里离开,陈怡芳挽着叶皓南的手臂,一脸沉醉,“皓南,我爱你,你对我太好了。”
叶皓南只淡淡嗯了一声,陈怡芳把头在他的臂膀处贴了贴,神情迷恋钤。
就在这时,忽然间有什么迎头波了过来。倾刻间,两人全身冰凉,臭味弥漫。
陈怡芳只觉得一阵臭气扑面而来,接着,脸上身上,便是凉意袭人。她惊叫着跳起来,双手乱挥,那样子就像被蚂蜂蛰了。
“皓南……”
陈怡芳的脸上满是粪水,视线都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几道模糊的影子站在不远处,她气得全身直发抖,手指着其中的一个人:“你,你……”
桑桑冷冷勾动唇角,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被粪水蒙了一身一脸,叶皓南抹了一把脸愤怒地狂吼,“秦桑桑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桑桑神情冰冷,“我疯了,才会跟你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你们这卑鄙无耻的男人,两面三刀的女人,比大便都要恶心,错,用大便波你们,是侮辱了大便!”
陈怡芳满身满脸的污秽,臭味熏得她快要哭了,哭着大喊:“皓南,皓南……”
叶皓南用手狠狠地揩了一下眼睛处头发上流下来的粪水,桑桑的话没有激起他的疑惑,反倒让他觉得不可理喻,“秦桑桑,你这个变态女人!”
桑桑却冷冷地笑,“叶皓南,我因为什么不能怀孕,你比谁都清楚,却像个无耻之徒到处散布污言秽语,也对,你根本就是无耻之徒!”桑桑心里冷绝,她冷冷地笑着,那神情比哭都要凄凉,她转身上了车子,白色奥迪飞快地开走了。在开出去数百米之后,车子又贴向了路边,她飞快地下了车子,扶着一棵大树狂吐。
她吐了个五脏空空,还犹自恶心不停。
吐完后,她给康佳打了个电话,“谢谢你。”
然后,她的电话又给徐静亚打了过去,“妈……”
“怎么了,桑桑?”徐静亚正准备睡下,听出桑桑的哭音,此刻担心地问。
桑桑喘息着,干呕过后,她上不来气,“妈,我要离婚。妈,我受不了,妈,我快要疯了……”
她忽然间压抑地喊了起来,那边的徐静亚惊呆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桑桑?”
“妈,您自己去看下,看看您的好儿子……看看他和谁在一起,问问他,我究竟为什么一直没有怀孕,问问他为什么让陈怡芳去a大上班,为什么让他的情人到处散布我有不孕症的假消息……”桑桑已经难过得不能自已,她伏在方向盘上,悲伤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
那边的徐静亚听着桑桑悲痛的哭声,脑子里轰然炸响,她的手在发抖,“去,开车!”
她吩咐司机的时候,声音在不由自主地发颤。司机开了车子载着她和叶盛华一起匆匆奔去了叶皓南的住所,一路上,徐静亚的心脏狂跳,毫无节奏,一阵阵的窒息感让她伸手捂在胸口处。
叶皓南的院子里,车灯明亮,叶皓南正扶着陈怡芳从上面下来。两人的身上臭气难闻。
“皓南!”徐静亚叫住了儿子,可是他们一转身的空,她的目光就顿在了陈怡芳的脸上。
陈怡芳也是吃惊不小,此刻心慌不已,伸手去拉扯叶皓南的手。
叶皓南的眸光吃惊无比,他没有想到母亲会在这时出现,此刻惊愣当场。
“皓南,你……”徐静亚的目光从陈怡芳的身上移到儿子的身上,手指着他,全身哆嗦,“你好……”
她话没说话,已经手捂住了胸口,身形斜斜往旁边倒去。
“静亚!“叶盛华忙扶住妻子,叶皓南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向前几步,一把将母亲抱住。
“妈,妈!”可是徐静亚已经因为强烈的震惊和愤慨而厥过去了。
桑桑趴在方向盘上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有人来敲她的车窗,她抬起迷朦的眼睛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巡警。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
桑桑合上车窗,她想把车子开走,可是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只打着火,又往着斜向里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直插进了路边的绿化带,她却把车子又熄了火,拔了车匙,开门下去了。她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去,手机铃声急促地响着,她全然听不到似的,直到双脚虚软地栽在地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夜色中走出来,沈凉晨轻叹一声,弯身把她抱了起来。
桑桑张开了眼皮,“怎么是你哟……”她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眼皮又轻轻合上了。
沈凉晨皱眉,眼底的意味难懂,他抱着桑桑往回走了几分钟,然后把她放进了他的车子里,
桑桑一路好像都在睡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沈凉晨慢慢地开着车子,偶尔向她的方向望上一眼,她的头歪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
“为什么我最最狼狈的时候总是能遇见你?”好久之后,桑桑轻轻地问了一句,她怎么能知道,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她,她做了什么,没有一件逃得过他的眼底。
沈凉晨侧头,以一种难解的眼神望着她,“要喝酒吗?”
“要。”桑桑喃喃地说。
那天桑桑又喝醉了,人说酒入愁肠愁更愁,酒入悲肠,人会更加悲伤。沈凉晨把车子停下来,从后背箱里拿了一瓶不知名的酒来,两个人就着月光,就那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桑桑笑,清泪两行。
“告诉你,我让人波了他们一身粪水。”
她说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气愤之情明显,虽然这一切沈凉晨已经知道了,可还是眯着眼睛,耐心地听着。
桑桑似乎是想起了叶皓南和陈怡芳被波粪的‘壮烈’场面,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真痛快呀。他们像落汤鸡一样,呃,不,是落粪鸡。”
她说得手舞足蹈,细嫩的手指晃着手中的酒瓶子,像是干了一件平生最最快意的事。咧着嘴咯咯笑不停。
“他们都说我不能生育,说我有不孕症,呵呵,他每次都有措施的,我怎么可能怀孕。”
她好像又说到难过的地方了,月光照进来,他看到她皎白的脸上,泪光满脸。他的心泛起一丝疼。
“他一直都说还不是要小孩子的时候,我真傻,我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其实……他早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桑桑的笑容里添进了几许讽刺,“你说,我是不是傻到家了……”她泪光莹莹,又笑呤呤地望着他,沈凉晨拧紧了眉心。
“嗯,的确不够聪明。”他凝视着月光下,她满是泪痕的脸。
她似乎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吸了一下鼻子,又故自气愤地说:“我就是一个笑话……”
沈凉晨伸臂把她搂了过去,用另一只手擦着她脸上的泪,“你的确傻,不过不是笑话。”
桑桑的手机在响,但她早就听不到了,她趴在他的怀里,又抬起了清亮的眉眼,“我想生个孩子,让那些人知道我没有不孕症。你肯跟我生吗?”
“肯,但不是现在。”沈凉晨温热的手掌托起她的脸,那上面莹莹泪光。
桑桑眨了眨眼睛,“那你相信我没有不孕症吗?”
“相信……”沈凉晨又把她拉进了怀里。
这个晚上,阿华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桑桑都没接。她早睡过去了。睡在了沈凉晨的怀里,此刻的她,不比往时酒后的憨态可掬,她无比乖顺地靠在他怀里,垂着长长的湿漉漉的眼睫,睡了。
沈凉晨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寓所。
她哭过,笑过,诉说过,就好像是累极了,此刻蔫蔫地趴在他的肩头。沈凉晨用自己一面的肩膀把她扛了起来,一直扛进电梯又进屋。他把她放在床上,她就那么睡着,脸颊上泪光莹然。
沈凉晨坐在床边上,凝视着那张皎白的脸,他用自己的指腹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拭了几下,擦掉了那亮晶晶的泪痕,然后拧眉,那么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