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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相约再聚,嫌隙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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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卫章平静的回道。

“是关于那些精锐铁骑的事情吧?”

“皇上没提这件事,只是问了些闲杂的军务,以及我们在西厥时作战的细节。”

……

两个人聊着聊着便走进了梅花深处,冷不防被一串笑声打断,猛抬头才发现他们两个已经穿过这片腊梅行至那片绿萼白梅之中。

那边站在梅树底下仰着脸摘梅花的韩明灿和姚燕语两个对这边两个闯入者忽然不觉,犹自商议着那支梅花好看适合插瓶。韩明灿看中了那支拇指粗的花枝,姚燕语心疼,说这么大一支剪下来实在可惜了,好花还是应该留在枝头慢慢地怒放云云。

云琨听了这话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暖暖的笑意。

卫章则平静的看着姚燕语那张扬起的俏脸,雪白的肌肤只比白梅花多了一层浅浅的桃色,明亮的弯月眼盯着花枝,眼角眉梢都是欢喜之色,叫人看了也不由得跟着欢喜起来。

韩明灿终究还是没选那支拇指粗的花枝,而是选了姚燕语选中的一支小小的不足二尺高的小枝,拿了花剪把花枝剪下,两个人开心的笑着。

转身之际,韩明灿先看见了云琨和卫章,于是大大方方的朝着二人点了点头:“表哥,卫将军。”

姚燕语闻言忙转身过来,看见一身深紫色狐裘的云琨和一身黛青色猞猁裘的卫章,也微笑着转身,握着那一支梅花盈盈一福:“世子爷,卫将军。”

“姚姑娘免礼。”云琨话是对着姚燕语说的,目光却一直锁着韩明灿。

姚燕语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什么,便微微一笑,往旁边躲了两步。

云琨走到韩明灿跟前,抬手把韩明灿手里的剪刀接过来把玩着,低声问:“你的斗篷呢?”

韩明灿轻笑:“我不过就是来剪一支梅花,这就回去了。披了斗篷反而碍事。”

姚燕语无奈的看了卫章一眼,笑了笑,侧身往梅树的另一侧躲开。人家一对有情人卿卿我我,自己就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卫章被姚燕语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一般居然跟着她一起躲到了梅树的另一侧。

姚燕语想不到这人会跟过来,只得对他笑了笑,说道:“卫将军的那套刀具还在我那里,当日匆忙之间忘了归还,改日我叫人给将军送回去。”

“不。”卫章温和的笑着,“那套小刀具与我而言不过是件小小的玩器,而在姑娘手上却可救人,所以姑娘更适合拥有它。”

姚燕语是真心不想把那套手术刀还回来,能有这么一套趁手的工具实在不容易啊。但,想要归想要,客气话还是要说两句的:“都说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呢?”

卫章笑意更深:“姑娘不必介怀,我以后少不了有麻烦你的地方。”

姚燕语被卫章别有深意的笑容给弄得一愣,怎么有一种被狐狸盯上的感觉呢?

卫章看着面前呆愣的姑娘似有一种伸出手去弹她一指头的冲动,需要他动用意志力才能把这股冲动压下去,于是忙错开视线,另寻话题:“那日在下恰好路过姑娘居住的小庄子,冒昧拜访,听说姑娘身体不适,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哦,已经好了。”姚燕语已经回神,微微福身,说道:“那日多有怠慢,还请将军海涵。”

卫章忙抬手虚扶了一下:“不,本来就是我冒昧了。”

“咳嗯!”一声刻意的咳嗽打断了二人的寒暄。

姚燕语侧身,便见披着一件云雾玫瑰紫锦缎白狐风毛斗篷的云瑶郡主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冷冽的可与北风媲美。

“郡主。”姚燕语微微欠身,算是跟云瑶打过招呼。

云瑶徐徐走过来,看了一眼姚燕语,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后,转脸看向卫章,淡然问:“卫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卫章淡淡一笑,朝着云瑶拱了拱手,说道:“我不过是陪世子爷随意走走。”

“哥哥也过来了?”云瑶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卫章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向一侧的梅树之后。那边韩明灿已经听见这边的动静,转过梅树来寻姚燕语,因见了云瑶,便笑问:“可是母亲等急了让郡主来催?我们这就回去了。”

姚燕语便转身挽住了韩明灿的手臂,笑道:“走吧,长公主怕是真的等急了。”

韩明灿朝着卫章笑了笑,和姚燕语一起离去。

云琨则微笑着问云瑶:“你怎么没陪在姑母身边?”

云瑶朝着云琨扁了扁嘴:“哥哥不也没跟表兄在一起,而是在这梅园之中随便走动了吗?”

云琨素来对妹妹宠爱,被抢白了也不生气,反而笑问:“谁规定我们不能随便走动了?今儿又没有外人。”

“怎么会没有外人?”云瑶轻哼。姚燕语姐妹可不就是外人?

云琨看了一眼卫章,笑道:“你快些去姑母那边吧,别让大家等急了。世子爷那边煮了茶,我们也就回去喝茶了。”

云瑶又看了卫章一眼,似有什么话要说不说,最终也只是冷傲的转身离去。

“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被骄纵坏了性子,让你见笑了。”云琨看着妹妹消失在梅树从中的背影,笑道。

卫章对云瑶的做派很是瞧不上,但对方是皇室郡主,也容不得他多说什么,于是只得笑了笑,敷衍了一句:“云瑶郡主性情率真,也是难能可贵之处。”

“你当真这样认为?”云琨是什么人,岂能听不出卫章语气里的敷衍。

卫章无奈的笑了笑,没再多说。

“显钧,你也二十二了吧?”云琨和卫章肩并肩往回走,话题却从朝廷军务转到了个人私事。

“嗯。”卫章点点头。

云琨又问:“还不打算成家?”

“是有这个打算。”卫章一下子想起了姚燕语那张白皙纯净的脸和那一双闪亮的弯月眼,冷硬的五官顿时柔和了许多。

“显钧,恕我这个做大哥的冒昧问一句,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卫章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说有,想把姚燕语的名字说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又及时的收住。

虽然身为爷们儿他不怎么关注那些妇人们之间流传的言语,但他一直关注姚燕语,所以这关于她的传闻他也听见了一二,此时姚远之尚未进京,长公主虽然说要给自己保媒,但事情到底还没有公开,自己若是就这样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会损了姚燕语的闺誉。

于是他及时的收住了自己的话,保持了沉默。

“是姚姑娘吗?”云琨侧脸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卫章,平静的问。

卫章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云琨,然后微微笑了笑,点头。

“原来你也喜欢姚姑娘。”云琨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也?卫章落下一步,看着云琨修长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还有谁?难道眼前这位也喜欢那丫头?可刚刚他明明跟韩二姑娘眉目传情……

云琨发现卫章落下一步,便停下来回头看他,见卫章眉头蹙起的样子,不觉失笑:“怎么,难道你没发现少琛一提起姚姑娘就两眼放光吗?”

“丰公子不过是小孩心性罢了,恐不能长久。”卫章淡淡一笑。

丰少琛对姚燕语的心思卫章早就瞧出来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觉得以丰家的势力,绝不可能让长房嫡孙娶庶出的姑娘为妻,丰宰相和灵溪郡主不说,单单那位后宫之主就不会答应。

只是经过刚刚云琨轻轻叹息的那一瞬间,卫章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姚燕语这丫头,他卫章是要定了。

却说姚燕语和韩明灿回到在暗香阁品茶的凝华长公主身边,把剪来的梅枝献上,凝华长公主笑道:“怎么剪了这么小的一支?”

韩明灿笑道:“姚妹妹心疼这梅花,不愿剪大枝。女儿也觉得,这小小的一枝也另有一番趣味。”

凝华长公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瑶恰好进来,嗤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枝梅花罢了,本来就是供人玩赏的,知道的是摘花人怜香惜花,不知道的定然说为人小气,上不得台面。”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皆是一怔。

凝华长公主微微蹙了蹙眉,说道:“姚姑娘是我的座上宾,瑶儿不得无礼。”

云瑶走到凝华长公主跟前微微一福:“是,姑母教训,瑶儿记住了。”说完,又转身看着姚燕语,尖下颌一挑,傲气的微笑:“姚姑娘,刚我不是有意跟你过不去,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云瑶高傲的小眼神里没有一丝歉然,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

姚燕语觉得跟这样的小姑娘争辩一时之快实在可笑,如果算真实年龄的话自己当这小丫头的妈了,完完全全的两代人啊!于是淡然一笑:“没什么,本来就是玩儿而已,若事事较真,可不要累死了。”

云瑶脸色顿时一变,目光犀利盯着姚燕语,刚要开口,便被韩明灿一把拉住:“瑶儿,你来。”

“做什么?!”云瑶生气的一甩手,挣开韩明灿。

“瑶儿!”韩明灿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知道云瑶一直瞧不上姚燕语,但在长公主府里,姚燕语是座上宾,云瑶再尊贵也要顾忌公主府的颜面,她如此一而再的发难,分明是没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云瑶被韩明灿低声斥了一句,心中很不高兴,但又不能冲着韩明灿怎样,只得一甩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在座的众人都眼明心亮,但却碍于双方的脸面都不好说什么。姚凤歌心里默默地感叹姚燕语何时把云瑶郡主得罪的如此彻底?

凝华长公主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徐徐起身,朝着云瑶招了招手,说道:“好了,瑶儿陪我出去走走。这里的绿萼梅花虽然还没全开,但那边的黄梅却已经开了大半儿,我们去那边瞧瞧,你们也都随兴些,可在这园子里随意逛逛,不必拘礼。”

云瑶再刁蛮也不敢对长公主怎样,只得过去搀扶住凝华长公主的手臂,姑侄两个徐徐出了暗香阁。

丰少颖则对姚凤歌笑道:“我去瞧瞧中午的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妹妹怀了身孕,受不得冷,且在这里安心坐着。”

姚凤歌自然含笑应承,又对丰少颖道了客气,送丰少颖出去后方落座。

韩明灿坐在姚燕语身边,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她就是长了一张刀子嘴,其实人不坏的。你别往心里去。”

姚燕语轻笑点头:“韩姐姐不必担心,我并没有多想。”纵然多想也不能说,人家是皇族郡主,自己是臣子庶女,身份上是天壤之别,便是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

韩明灿是何等聪明的姑娘,她又是从小在皇族贵女和世家女圈子里长大的,年纪又比别人大两岁,什么事情看不透?于是捏了捏姚燕语的手,低声说道:“放心,母亲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姚燕语再次笑着点头:“嗯,我知道。长公主待我极好。”

“那边花房里新培育了绿梅,走,我带你去看看。”韩明灿说着,便拉姚燕语起身。

苏玉蘅已经凑过来:“姐姐,我也去。”

姚燕语回头看见姚凤歌的目光,便拍拍韩明灿的手,说道:“姐姐跟蘅儿先去,刚我出去转了一圈,身上有些冷,不想出去了。”

韩明灿无奈,只得叫过韩明琅和韩明玦两个庶妹来:“你们好生陪着姚姑娘说话,我一会儿就来。”

韩明琅姐妹两个自然满口答应,韩明灿被苏玉蘅拉着去了后面的温房。姚燕语起身走到姚凤歌身边,缓缓地跪坐下来,拿了茶壶给姚凤歌斟茶。

之前长公主在,姚凤歌心里纵然有万般话也无法明说,此时人都出去了,旁边只有韩家两个庶女,姚凤歌也没了那番顾忌,便抓住姚燕语的手,低声问:“你跟云瑶郡主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姚燕语也觉得自己并没有得罪那位高傲郡主的事情,她如此针对自己的确让人费解。

“哎!”姚凤歌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诚王府可不比别家,诚王跟皇上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云瑶郡主更是王爷的掌上明珠,你可知道?”

姚燕语点头:“我自然知道。”

姚凤歌再次叮嘱:“等会儿长公主和郡主回来了,你说话一定要和软些。”

“嗯,姐姐放心,我记下了。”姚燕语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烦躁,想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给这位郡主赔小心吗?

姚凤歌又同姚燕语说了几句有关跟诚王府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之后又低声说道:“妹妹,你且替我把把脉吧?”

姚燕语一怔,纳闷的问:“姐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适?”

“没有。”姚凤歌低声笑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一胎怀的是男是女。妹妹身怀绝世医术,且替我诊一诊,也叫姐姐心里有个底。”

姚燕语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耐着性子低声说道:“可是我从来没诊过这样的脉象,根本不知道男胎和女胎在脉象上有何区别啊。”

姚凤歌有几分失望,却又笑道:“那你也替我诊一诊,看可有何不妥之处。我最信得过你的医术,太医院里的那些人我着实信不过。”

姚燕语无奈,只得伸出手去搭在姚凤歌的脉搏上。

姚凤歌保养的相当好,脉象平和,完全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姚燕语微笑道:“姐姐的身体很妥当,只需依旧保持下去即可。胎儿也很稳定,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是男是女。听说太医院里多妇科圣手,姐姐若想知道,还是找太医院里的高人来给瞧瞧吧。”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姚凤歌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否健康还有自己的身体能否过生产这一关,孩子是男是女倒在其次。

反正能生女儿自然也能生儿子,先生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好。姚家的地位在这里,而且自己这边不是长房,长孙的位置早有人占了,自己着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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