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怜爱地看了她一眼,叹道:“慧儿,其实对于你和葛二赖子订亲一事,你爹心里一直很不痛快的,他一直说孩子太小,将来什么样哪预知得到。后来听闻那葛家养子不孝,到处惹事生非,你爹就更是难过自责,就连你大哥也私下为你难过好久呢,都怕你日后嫁到葛家受了委屈。”
“娘,您和爹都不用自责,我一点都不怪你们。”裴子慧笑了笑,说道:“娘,您知道那葛家到底给了祖母多少礼金吗?”
段氏想了想,道:“具体是多少,你祖母也没说。但有一次你祖母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听着好像是给了十吊铜钱,然后到你们成亲的时候还会再给十吊。”
裴子慧“哦”了一声,就在心里盘算起来。
在这里的货币兑换制度通常是这样的,在没有通货膨胀或紧缩的情况下,大约如此:一个铜板是一文钱,那么一千个铜板就是一吊钱,也可称为一贯钱;那么一贯钱又等于一两白银;十两白银等于一两黄金。而金元宝和银元宝以及银票这些东西,则分为十两、二十两、三十两、甚至五十两不等。
订亲时,葛家给了十吊钱,也就是十两白银,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一两黄金。
她暗暗庆幸,这个数目还真的不多。
总能想办法赚来,然后去把亲退了。
心动不如行动。
无论什么事,与其坐在那里凭空幻想,如何设计宏伟蓝图,还不如就此行动起来,踏踏实实一点一滴地做出些事情来。
于是到了第二天,裴子慧顺利地用两个烤红薯,到四叔裴逸清那里换来了一沓宣纸,一枝毛笔,还有一些墨。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认认真真的画了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她才将裴逸之夫妻,以及自己的三个哥哥叫到面前,拿出那一张张画好的东西给他们看。
“这是草鞋。”她拿出第一张纸,递给裴逸之,裴逸之看过之后,又按着顺序给下面的几个人看,看过之人脸上无不惊现赞叹之色,等他们一一都看完了,裴子慧这才介绍道:“虽然现在穿草鞋的人不多,都改成了布鞋。但是布鞋的缺点就是造价高,不透气,夏季穿着闷热,而草鞋却不会。我在传统草鞋的样子上进行了改进,不但看上去漂亮了很多,而且穿起来柔软舒服,结实耐用。”她笑了笑又道:“我们就按这个样子编,二哥和牧子哥不是擅长编织吗?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们为什么不用。而且这编草鞋的材料不用我们花一文钱,满山遍野都是稻草,麦秸,玉米秸,乌拉草等等,编好之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一双鞋只卖一个铜板。若是比较畅销,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把草鞋进行染色,添加布料装饰,当然,那样做来价钱也是要提高的。”
她说完,三兄弟愣愣的一言不发,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面面相觑了好久,才又将目光移到裴子慧脸上。
裴逸之则又拿过那张画了草鞋的纸张,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慧儿,这是你画的?”段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又难以置信道:“虽然你小的时候看着你爹读书,就咿咿呀呀地跟着读,但是这书写画画的功夫你可是一点都不懂呀,从小到大连笔都没摸过,怎么能画出这么像模像样的草鞋来?”
“娘,是我画的。”她笑着避重就轻地回答后,转身又拿出几张纸,一边递给大家看,一边说道:“这是衣服收纳柜,这是鞋子收纳箱,这是草席坐垫,这是竹制屏风,这是躺椅……”裴子慧依旧笑着,不顾大家越来越难以置信的神情继续道:“这几样东西,都要先制好木制边框,用木头将大体框架设计牢固后,然后再着手编织。这几样不像草鞋那般简单,一样比一样复杂,少不得花一些功夫,不过好在依旧不需要什么本钱,木头可以到山上去砍,编织的材料可用柳条、荆条、竹条、高梁杆、麦秸等等,依旧是满山遍野,到处可以寻到。”
最后她又抓过几张纸专门递给了段氏,“娘,这是我画的花样子,您看成吗?如果您觉得还行,我就继续画一些,到时候拿到镇上的锦绣坊,看看能不能换几个钱回来。”
段氏接过花样子,左看右看,最后连嘴都闭不上了,“哟哎,我们慧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灵手巧了,这都是些什么花儿啊,我怎么连瞧都没瞧见过。”
说着她拿了一张合欢花样子给裴逸之看,那几个兄弟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一起过来观望。
“娘,您看行吗?”其实裴子慧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气的,毕竟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审美观念不一定相同。她认为好的,并不一定是大众所接受的。
“行,怎么不行。”段氏难掩喜色,“这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花样子了。”
裴子慧的眼睛就笑成了月牙状,转头又问裴逸之,“爹,您看那编织的事儿成吗?”
裴逸之想了想,沉声道:“倒是可以试试。你说的那些衣柜,屏风什么的倒是还需要一些木匠的手艺,爹在没考秀才之前倒是学过一些,一些工具现在家里还有,就是现在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