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吃蘑菇最大的忌讳就是有鲜艳颜色的蘑菇一定不要碰,一般是有毒的。
不过既然此二人称不立秋坚决不能吃,她也就没再坚持。而是坐在那里等着他们给自己烧麦粒吃。
这个季节是烧麦粒最好的季节,因为此时的麦粒不但丰满且还有嚼劲。
先是找一些干枯的树枝,引火烧旺,就可以将麦穗放在上面烤,也可以埋在烧红的柴火里烧,总之很简单。待麦穗烧得黑乎乎的,
麦芒都烧成了灰,就将包着壳的麦穗放在手心里一搓,那粒子和谷壳便自然脱落,将谷壳轻轻吹掉,剩余的便全是烧熟的麦粒了,放在嘴里一嚼,外酥里嫩,还有丝丝甜味,真是满口麦香之气,好吃得不得了!
吃完烧麦粒,裴子慧抹了抹嘴,歪头问裴子唐,“二哥,咱们村是不是有一个姓金叫金柱的人?”
“有啊!”裴子唐继续搓揉着手中没吃完的麦穗道:“不过他不姓金,他是姓兰,叫兰金柱。”
“姓兰?”裴子慧不由奇怪,既然姓兰,那他家就应该是本村的落地户了,是兰氏家族里的人,凭她对本村的了解,但凡是本村的落地户,家中的田地都是不少的,就算过不上什么富裕的日子,但是温饱总是能解决的。但是那日听裴子芙的口气,这兰金柱家可不是一般的穷呢。
“对,就是姓兰。”楚牧接话道:“金柱是他们家老大,老二叫银柱,老三是铜柱,老四叫铁柱。”他嘿嘿一笑,“反正就是金银铜铁四根柱子。”
“那他们家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爹。”裴子唐答道:“因为金柱爹的一只眼睛有点歪,所以村里的人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兰老歪。听咱祖母说以前兰老歪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有田有牛,年年还有余粮。但是金柱的娘病了,不但把家底子都花空了,还卖了耕牛,卖了余粮,好像那家中的田地也卖了不少。后来金柱娘走了,兰老歪就有点呆呆傻傻的,听说金柱他们几个能活下来,也还多靠他们的族人和亲戚帮助呢!”
“那金柱这个人怎么样?人品可好?身体如何?”她连连发问。
楚牧歪了歪脑袋,说道:“人品还行,这几年他们家也就靠他在撑着,左邻右舍的大娘婶子们也都挺喜欢他的,就是家里太穷,娶不上媳妇。至于身体嘛,人高马大的,人家耕地用牛,他家没牛,他自己都能当牛使唤。”
裴子慧点点头,心想这兰金柱倒也是个勤劳肯干的,若是还能真心待子芙,倒也是个良人的首选。
“妹妹,你打听那金柱干啥?”裴子唐起身踩灭了烧麦穗的火苗,“他家就住整天吵架的那个凌家的前院,你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就路过他家屋后的。”
“没事儿,我就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那些婶子大娘们提过金柱,然后就胡乱打听一下。”裴子慧笑道:“不过说起那天天吵架的凌家,现在还吵吗?”
“这两天还真是没听到。”裴子唐说完,将目光转向楚牧,问:“牧子哥你有听到凌家吵架吗?”
楚牧摇头:“我也没听到。”
如此几人围着村中的麦田和山脚走了那么一大圈。本来是从村东出去的,结果却是饶到村西回来的。
进村时,正好路过凌正坤家和兰金柱家。
裴子慧隔着院前的栅栏,不动声色地向凌正坤家的院内观看。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正在院内坐着,手里似乎在摆弄着什么好玩的东西,很是聚精会神的样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正抱着一捆柳条叶喂院内栓着的三只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蹲在小园内拔青菜,看上去很是风平浪静。
她不由微微放下心来,再转头去看金柱家,果然是大吃一惊。
那是一座四间的泥草房,由于年久失修,草顶上已经长起了绿色的苔藓,远远看去,竟像是黑色泥墙的房子上面,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一般。所以由此便可以想象出这房子有多少年没有修整过,也可以想象到逢了雨天,那房子肯定是要漏雨的。
而房子四周的栅栏几乎是七凌八落的左右歪斜着,风一刮就会倒下去的样子。栅栏里侧除了一条用来走路的小道之外,还有一个小园子,虽然里面也种了一些家常小菜,但却由于无人打理而荒草丛生。
裴子慧不由摇了摇头,心想:过日子还是要有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