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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邑考蓦然睁开双眼,金甲已经松开双手,将他推至一旁,径自走了出去。
待到伯邑考与散宜生两人想要离开营帐之时,把守在门前的人早已经换成了朝歌的人。西岐的虎贲已个个都被捆绑了起来,金甲自不去理会这些人,只周复一人在其中还挑选了最最强壮者二十七人,立在了昌州门口一一砍了头。
这些虎贲冤屈极大,却哪里知道本是封神榜上无名氏,现在得了一个先的优势,反将别人的神祗名位给占据了。
周复依着金甲的命令,砍杀了西岐二十七名虎贲,他心中气愤西岐世子多管闲事,却没有多与西岐人刁难,而是将这些人统统放了。
西岐虎贲眼见了自家兄弟无辜惨死,如何能够安稳得住?一个个面色血红眼里拔出火团,一被放了立即动手同朝歌人拼杀在一起,只道杀得一个是一个。
散宜生眼见不好,未免再给金甲借口,连忙将人喝止住了。这些虎贲个个心中闷着一口怨气,无处发泄之下渐渐恨起了大公子伯邑考,只道莫不是他去惹事,自家兄弟又怎会无辜死去?
这些士兵心中有怨恨,却不敢对伯邑考口出恶言,只个个用通红的眼去怨恨地看他。
伯邑考见到这些人的神色,如何不能明白他们心中想法,却是连自己都已在怨恨自己的无能,哪里还有辩驳的心思?只孤寥寥一人背过身去,回了营帐。
散宜生见到这番变化,心中叹息,面上摇头,将虎贲们安抚住了,立即又转回营帐里去,说了好多话去将伯邑考安慰。
却是半个时辰之后,周复又领了一队二百兵士冲到了西岐营帐前。原来是周复得了金甲的命令,特来请西岐的人自行回去周地的。
散宜生当即叹了一声,知道金甲利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请他们自行离开已是客气,西岐人马若有所滞留,这二百兵士就不是来送客而是围杀了!
可怜西伯侯挑选了三百虎贲交在伯邑考手中,在冀州郊外峡谷内被土石砸死了一百余人,又在金甲手中折掉了二十七人,而今竟只剩下半数人都不足了!
散宜生看着这剩下的兵士,心中一阵阵难受,面色一直惨淡,而同样难受的伯邑考没能察觉到这位父亲最重视的大臣的变化,因而当他们离开昌州三天后,散宜生将头冠以及腰间佩玉摘下双手捧到他面前的时候,伯邑考的面色唯有大惊失色能形容。
那佩玉是西伯侯送与散宜生的,与姬昌一直佩戴在身边的那块佩玉乃是一对,意味着两人名为君臣、实为兄弟的情义,如今散宜生将佩玉与头冠同时交了出来,分明就是要辞官归去的意思。
伯邑考哪里敢收下这两样东西?一旦散宜生辞官了,是要他如何还有脸回去见他父亲,见西岐满堂的文武?
但散宜生却是去意已绝,他站在伯邑考面前,诚恳地对他说道:“还请大公子看在散宜生多年忠心姬氏的份上,收下这一冠一玉。”
伯邑考张嘴哑然道:“上大夫可是因为数日内折损了一百五十一员虎贲,所以才要如此?此事本与上大夫无关,是伯邑考一人之过,父亲明辨是非,必然不会怪罪上大夫!”
散宜生连忙打断伯邑考,解释道:“非是如此,小人在西岐任官三十余载,眼见侯爷为了大计牺牲了多少,又怎能不知忍辱负重的道理?大公子唯有看见金甲凶残狡诈,却看不见朝歌兵马不仅强壮勇猛,而且命行令止,唯将帅命令从事,这些才是西岐最为忌惮、恐惧朝歌的地方。”
散宜生轻轻叹道:“殷商兵马与我周地不同,大半为族兵,宜生原本以为纣皇残暴,这些族兵必然对他心怀暗恨,战斗力势必低落,而今看来却是错了!”
原来商汤兵制历来与别个不同,还沿袭了许多原始社会的习气,全国的百姓不分男女都作为作战兵力看待,除了御林军这支常备的5000人马,余下的都是百姓组成的族兵,这些族兵平时在家中耕地农桑,每月里由各自领主带领着做田猎训练,到了战事由商王发出征召令便可立即披甲上阵!
只是纣皇残暴,这些百姓受他掠夺真可谓是苦不堪言,因此周地主仆才会认定了以族兵为主的商汤军备力量根本不足为虑,时机一到只要稍作煽动必然反过来对付纣皇那昏君。
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族兵哪里有半分怨怼懈怠之心,反个个像是猛虎,恨不能将战场上的敌人生生扑杀咬死了!
见到如此与预计不同的情况,散宜生心中哪里能够不奇怪?不生畏?只道西岐错估了情势,必然要吃朝歌一个大亏,所以才匆匆地向伯邑考辞官,为的却是要暗地里潜入朝歌将情况再摸个清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