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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既然已经有了新的合心意的人,自然对如今的皇帝越发看不上眼了,只是有些老臣倒也是真成了朝廷的蠹虫,刚好让自己这个儿子下手,而他自己的仁君之名并不会有丝毫损耗,将来齐良上位,趁势安抚众位,更容易得到历经过这一时期的朝堂大臣们的臣子之心。皇帝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是为人处世,乃是主宰朝堂都显得十分狭隘,让不少人越发地倒向了太上皇,齐良既然得了太上皇的青眼,且又是嫡长子,各位都是人精中人精,自然心中越发地了然,该如何去做?忠顺王爷表面上越发地荒唐不羁,可是暗地里却一丝也没放松,暗自把宗亲们拧成了一股绳。好皇弟,就让咱们这些做哥哥的教教你什么才是真的本事,算是尽尽做兄长的责任。
皇帝这几年中陆续铲除了不少朝中勋贵,以四王八公为首,一一被抄家问罪发卖,至于那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皇帝早就吩咐狱卒们在牢狱里活活绞死了,以绝后患,而贤德妃也在贾府抄家前就先被三尺白绫给活活勒死了,连带着腹中不过两个月的孩子。总算是觉得松了口气的皇帝,不免稍加放松,耽于享乐,并且越发荒唐,甚至还玩上了娈童。徐皇后听到这传言,差点没有把手中的福禄寿三仙杯给砸了。
徐皇后轻轻地抚了抚胸口,向来端庄的她难得一次如此喜怒于色。“娘娘,忍字头上一把刀,咱们可不能前功尽弃。”宜穗急忙上去给自己主子顺气。徐氏眯起了眼睛,把心头的怒火竭力搁置在一边,手用力握紧,几乎将手掌都扎出血来,良久徐氏再再次恢复平静,叹道:“宜穗,你说得对。只是我如今越回想越发有些后怕罢了,好在我没误了良儿。”
当今皇帝在位三年有余,宫中忽然发生时疫,皇帝身体本就空虚,竟是病倒了。然后,国家不可一日无君,眼见皇帝救治无望,太上皇随立皇帝嫡长子齐良为新帝,择日登基,众位宗亲以及满朝文武无不称愿,皆叩首跪拜新帝。
“你们这群悖逆之人。”一座偏僻的宫殿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嘶吼,声音已经沙哑至极。“主子,小心点。”宜穗小心翼翼地扶着如今已经是太后的徐氏。已经有幽禁起来的皇帝,不,应该是太上皇将目光转向了被打开的宫门,只见自己的发妻袅袅婷婷地慢慢走了进来。“你这个贱人。”太上皇早就没有力气起身了,故而只能整日大声谩骂。“妾给圣上请安。”徐氏漫不经心地随意福了福身,便起身看着眼前这个很是邋遢的男人,多日的幽禁让这个男人看起来越发的不成个样子。
“陛下,哦,是上皇,您还是省点力气吧。”徐氏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显,惹得太上皇愈加愤怒。“贱人,早知道你们母子如此狼子野心,我早该废了你,把你丢到冷宫自生自灭,挫骨扬灰,哪里还能让你如此嚣张。”躺在榻上已经被折磨得有些癫狂的男人面目愈发的狰狞,眼神也愈加阴毒狠厉,仿佛随时要上前掐死笑容明媚的太后。“哼,废后,就凭你?”徐氏眼神愈发的不屑,“皇上,啊,不,应该称您太上皇,你还在做着黄粱美梦啊。妾身虽然娘家不算显贵,可是在文臣中的名声却是极好的,且有着礼法庇佑,哪里能因为你的一句话无故废了?再说了,你既能容我做皇后,还不是看我出身不高,对你没有威胁?而良儿当日上有太上皇和太后的栽培与爱护,下有忠顺王以及宗室扶持,又岂是你一两句话能够改变的。你虽然只即位三年,可是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倒行逆施,嫉贤妒能,已经查抄了多少功臣良将,惹了多少血雨腥风?文武百官整日胆战心惊,又如何愿意效忠于你?”徐氏说到后面,越发地疾言厉色,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对比之下,太上皇则显得外强中干,不值一提了。
本来还杀气四溢的男人竟是被徐氏一身气势压制住了,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言语来。“你前朝昏庸倒也罢了,竟妄图从后宫控制前朝,还做出种种不堪之事,让妾身一介妇道人家都觉得不齿,更别提父皇母后了。若非当初父皇仁慈,论人品才华,你都不配执掌江山。”徐氏说到这里,语气突然温和下来,“知道吗?这三年多来,我是多么高兴你沉迷美色,几乎从不踏足我的朝阳宫,即使初一十五偶尔驻足也是来去匆匆,不然本宫只怕忍不住想要弑君。本宫足足忍了那么久,到头来终于是哀家赢了。”徐氏的眼神越发柔和下来,和方才几乎判若俩人,只是其中深意却让人心头发凉。“九皇子,夫君,你知道你输在了哪里吗?”徐氏看着眼前惊疑不定的男人,嘴角扬起了温和无害的笑容,眼神却是平静无波。
当天晚上,宫中就敲了云板,响了丧钟,太上皇驾崩了。徐氏听了这消息,倒是落了几滴眼泪,却没再去瞧上那么一眼。因太上皇感染的是疫疾,故而只能在冷宫停灵。次日夜里雷雨交加,炸雷响起,一道火光打过,竟是将停灵的棺椁连同里面的尸身都劈得焦黑,不成样子。皇帝匆匆起身,连夜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引雷的东西,想来或许真正是天意吧。“你们都尽力收拾妥当,再加太上皇身前的衣裳放入棺内吧。另外这件事情绝不可外传。”皇帝虽然尚还年幼,不过十岁,但是隐隐已经有帝王威严。
礼部的官员素来尽责,很快便草拟了太上皇的谥号,让皇帝挑选。皇帝瞧了瞧二十多个字,微微叹息,竟是想要挑出一个好字都难,只可怜自己的母后也要一同受累。皇帝并没有选字,只是交给了自己的祖父裕纯帝定夺,裕纯帝思量了很久,方取了个哀字,便叫人立刻去办理此事。
“这个答案就留给夫君自己好好想想吧。妾今日来只是来瞧陛下最后一面罢了。”徐氏不愿意在多留在这里片刻。好在她执黑先行,这冷宫就留给了皇帝来住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太上皇能住多久了。徐氏离开这座宫殿还没多久,就听到了太上皇的的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