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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歆插上话,因为紧张,声音绷得很紧,“罗先生,你能查出清除他血液里病因的是什么药吗?”
如果可以知道清除掉莫凌瀚血液里病因的是什么药,那么张奇和孩子就两全了。
罗先生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谦虚道:“这位小姐,你太看得起我了。”
目送罗先生离开后,莫凌瀚才开口,“小歆,我觉得,我应该知道是什么药让我清除了身体里潜在的病因。”
傅歆很激动,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追问:“什么药?”
莫凌瀚低头看着被傅歆抓着的手,傅歆一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低着头,愣了愣,忽然就知道自己一个激动抓住了他的手。
傅歆收回手,讪讪地看了莫凌瀚一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不起啊,我刚才太激动了。”
“没事。”莫凌瀚把两只手都放到桌布下的时候,一只手覆盖到刚才那只手上,只是很短的触碰,他却仿佛还能感觉到傅歆留在上面的余温。
那是一段,他怎么都不愿意再去回忆的经历,可是,他看着傅歆璀璨如星的眼睛,忽然就释然了。
傅歆默默听完,心里却早惊的肝胆都在颤,又是和仓龙有关,他明明也是中国人,而且当年所受的遭遇,要真追究起来,其实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为什么他对中国这么的敌视?
莫凌瀚看着傅歆,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主动解开她的疑问,“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身体受过重伤;去柬埔寨后,又参与了夺位之争,也许……”
他看着傅歆的眼睛,“他的精神早就不正常了。”
傅歆倒抽一口冷气,关于仓龙近乎到疯狂的执拗,她是怀疑过,却从没朝精神方面去想。
想起莫凌瀚刚才说给她听的故事,又联想到张奇让梁晨去配置的药,是从仓龙那里拿到的,傅歆恍然大悟,“你体内的毒难道是因为无意当中吃了某种草药才根除的?”
莫凌瀚点头,“应该是的,我刚到仓龙身边那段时间,因为害怕他知道我身体伤的很重,偷偷的去他的后花园里挖过草药。”
也许正是那个无意之举,让他彻底根除了身上的潜在病因。
“你还记得那是种什么样的药材吗?”傅歆紧着眉头,又追问。
莫凌瀚仔细想了想,最后,对傅歆摇摇头,“时间过去太久,而且我当吃的药草太杂,我真的不记得了。”
傅歆清璨的眸子里划过浓浓的失落,莫凌瀚的一句不记得了,等于什么都没说。
她想起了什么,在起身离开时,又问莫凌瀚,“你还记得仓龙在柬埔寨的家在哪里吗?”
莫凌瀚是多聪明的人,听傅歆这样一问,马上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脸色倏地凝重,“小歆,你打算干什么?”
傅歆微微仰起下颌,对他露出一丝微笑,“我好久没有旅游了,过段时间,打算去柬埔寨一趟,不想干什么,就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莫凌瀚哪里是那么好骗的,不管傅歆怎么追问,他就是不肯把仓龙在柬埔寨的别墅地址告诉她。
傅歆也发狠了,“你不告诉我,自然有人会告诉我。”
莫凌瀚当然知道傅歆不是在吓他,的确通过梁晨,想知道仓龙别墅的地址,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终究是不愿意看着傅歆低声下气的去求人,犹豫了一下,把仓龙在柬埔寨的别墅地址告诉了她。
在把傅歆想知道的告诉她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如果傅歆要去,一定要让他陪着。
傅歆忍不住调侃他,“莫先生,你现在可是b市新上任没多久的市长哎,要出国,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吧。”
莫凌瀚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关于这一点,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然有办法,你只要在决定去的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傅歆以为莫凌瀚只是说说的,很快,她就知道他说的有办法,是真的有办法。
关于仓龙还活着,而且就在b市,并且张奇已经去找过他,还从他手里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傅歆并没有告诉莫凌瀚。
她不知道最近经历的一切算不算多事之秋,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和莫凌瀚分手后,傅歆拿出手机看了看,一直都没有接到梁晨的电话,她不禁怀疑自己的手机不是欠费停机了,就是坏了。
她拨打张奇的号码,听着传来的关机声,她就知道自己的手机既没停机,也没坏。
正想着要不要主动打电话给梁晨,有电话进来了,正是她一直都在等他电话的梁晨。
梁晨的声音带着三分喘,像是正在跑步,“小歆,你在哪里?”
傅歆朝四周看了看,告诉他,“我在新华书店门口。”
梁晨让她在那里等他后,飞快挂了电话。
傅歆左眼皮突突直跳,忽然之间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很不好的事即将要发生,她能预感到,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整个人有种无可奈何的挫败。
梁晨很快就到了,真的是太匆忙了,他穿的是墨色的制服。
这么年轻帅气的警察,从车上下来那一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梁晨像是什么也看不到,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新华书店门口,并不见傅歆的人影,梁晨拿出手机,正要拨傅歆电话,傅歆从新华书店里跑出来,看到他,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以为你要好久才来,就先进去看了一会儿书。”
如果不是有人在她身边议论说,门口来了个多帅多俊俏的警察,她还不知道梁晨已经到了。
梁晨看着她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小脸,不由笑道:“这么好学。”
明知她进新华书店,肯定是去三楼翻看医学方面的书籍了,他还故意这样调侃的说。
傅歆倒是没反驳他,“药配好了吗?”
梁晨左右看了看,很多人都把目光落在他和傅歆身上。
其实,就长相和张奇相比的话,他真的只能算一般,关键是,现在的身边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再加上很多人都有所谓的制服情结,让他的回头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他对傅歆说:“去我车里再说。”
傅歆也感觉到梁晨高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回头率,点头,“嗯,你的车在哪里?”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绯闻,傅歆刻意和梁晨拉开距离。
梁晨虽然没说话,从他刻意放慢的脚步,还是看得出,他是故意在等傅歆。
哎,傅歆暗暗的叹了口气,她坐得直行得正,又总是一个平头百姓,根本不怕什么绯闻,而是怕影响到梁晨,好歹也是国家公职人员。
她哪里知道,梁晨这个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看傅歆脚步越走越慢,他索性转身,走到她身边,“我刚才步子太大了,现在让我跟着你的步子走。”
傅歆抬起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真的不怕?”
不怕像和莫凌瀚那样闹出什么绯闻?
梁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剑眉微扬,轻笑了起来,“我当然不怕。”
……
梁晨的别克车里,傅歆看到自己伸出去接药瓶的手在颤抖,有了瓶子里的药,她至少能让幸存下来的张家三个人当中的一个,恢复正常。
接到宫凝袖电话,她才想起被她忽略掉的一个人,她光顾着张奇和肚子里的孩子了,居然把张清士给忘记了。
她和张奇是领过结婚证的,也是喊过张清士爸爸的,哪怕现在她和张奇早解除了那一纸婚约上的关系,她依然把自己当成张奇的妻子。
试问一个好的儿媳妇,怎么能把丈夫的父亲,自己的公公给忘了。
梁晨仔细端详了她的表情,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这里面的药量只够一个人。”
忽然想起张清士,也就意味着傅歆必须在张奇、张清士和孩子,三个当中做一个抉择。
真的好难!
傅歆从来不是个有着选择性困难症的人,这一次,却是挠头,蹙眉,依然没有做好决定。
梁晨看着傅歆渲染在眉目间的无比纠结,又说:“小歆,你可要快点想好,这药的药性只有一天时间。”
傅歆猛地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梁晨很有耐性的解释,“这种药的药性非常特殊,尽快服用效果最好,如果到了明天,哪怕是吃下去,估计也没什么作用了。”
傅歆长这么大了,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奇怪的药,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之所以会大惊小怪,约莫着也是见识太狭隘的缘故。
她瞪大一双澄亮清澈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梁晨。
梁晨知道她在怀疑什么,怀疑他夸大其词,只是为了让她把药吃下去,他没动,放任傅歆打量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歆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小药瓶,她听到自己自言自语地喃喃,“让我再想一想。”
梁晨咽下嘴里的苦涩,“小歆,你真的要抓紧时间做决定,这药的药性,顶多二十四个小时,现在离它配置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时间急促,这就是梁晨在电话里带着喘,一路小跑,见红灯就闯的原因。
傅歆没再说话,梁晨还想说点什么,看到傅歆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心里的药瓶,很多话,只是嘴角动了动,说不出口了。
最后,他把他想说的千言万语都转化成了一声叹息,问傅歆,“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傅歆没有拒绝。
在回去的路上,傅歆又问梁晨,“配置这药的药材是不是很罕有?”
单是张奇是从仓龙手上拿到的药材,她就敢肯定这药材不是罕有,就是珍贵。
梁晨没有瞒着傅歆,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傅歆,最后还强调,这种药材,迄今为止,只有在东南亚的柬埔寨被发现过。
说这句话时,刚好在等红绿灯,梁晨直视着傅歆的眼睛,他相信,傅歆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药材。
傅歆低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所有情绪,“你知道那种药材长什么样吗?”
“我上研究生时,我的药理老师曾经拿它的图片给我们看过,如果……”他顿了顿,“你想知道的话,我让他把照片发过来。”
傅歆没有拒绝,有了照片,再去找,至少不会那么的盲目了。
……
梁晨真的不放心傅歆,本想在她屋子里呆到她做好决定再走,哪里知道,他那个局长忽然又要开会,而且点名一定要他参加,听他的口气,事情还挺紧急。
傅歆听到了,对梁晨说:“你回去开会吧。”
梁晨正要开口,傅歆又说:“要有什么事,我马上打电话给你。”
梁晨平时再怎么桀骜不驯,也是不敢正大光明的在工作上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又叮嘱了傅歆几句,就离开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傅歆一个人,安静的她能清楚的听到墙壁上挂钟的秒针,每朝前走一步的滴答声。
她问仓龙,要从张奇哪里得到什么,他只是冷笑着,并没有告诉她。
张奇忽然之间决定回部队,在没有去见仓龙之前,她以为是他不忍心看她伤心,决定去治病。
看到仓龙,知道了那么多,想到仓龙对中国深埋进骨子里的仇恨,想到张奇军中最年轻的少将身份,忽然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双手合十放到嘴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张奇啊,千万不要为了我而背负上本不应该背负的罪责,不然,她真会去死。
……
这是她生平做的最难做的决定,其实在梁晨给她药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张奇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很难抉择,也都舍不得,不如先把希望留给张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