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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一场豪雨,水声噼里啪啦撞上窗棂,溅起层层水花。
本是靠着软榻,闭目小憩的苏氏,不知为何眼皮跳动,伸手去拿矮几上的茶杯,却不想,茶杯自手中滑出,“嘭”地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
略显烦躁的睁开眼,身旁婆子丫鬟,慌忙跪地收拾。
此时,却有一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嘴中大叫着:“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然而,还未等那丫鬟擦一把脸上的雨水,“啪”地一声脆响,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印在那白皙的小脸上,小丫鬟的脸被打的一偏。
“夫人面前,也容你放肆!”桂嬷嬷冷睇着她,缓缓垂下手掌。
小丫鬟委屈的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咬紧下唇,眼中噙着泪水,“桂嬷嬷教训的是,杏儿再也不敢了!”
本就莫名心烦,苏氏不耐的挥挥手,示意她退下,转而语调温和的问杏儿:“一会下去领点膏子抹上,什么事,说吧。”
杏儿先是谢过苏氏,随即,将今日宫宴中的丑闻,一五一十告诉了苏氏。
话刚落,苏氏猛地起身,踉跄几步,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幸亏桂嬷嬷见状,慌忙上前搀扶。
“完了,全完了……”她一双杏目睁得老大,口中无意识喃喃。
这个女儿,她从小花了多少心血栽培,正因为送走儿子的遗憾,她几乎将所有的爱,所有的财力物力人力,全部倾注在她的身上,本指着她光耀门楣,却不想,出了这等丑事,瑶儿的一生,算是彻底毁了!
杏儿犹自瑟缩着跪在地上,直到桂嬷嬷使了个眼神,她才忙不迭退下。
桂嬷嬷扶着苏氏坐下,她整个人精神极度恍惚,竟觉得手脚冰冷,口齿发寒,鲜红的指甲,无意识嵌入木料中,直到指甲断裂,钻心的疼,竟也毫无知觉。
“夫人,事已至此,我们要想的是如何挽回面子!”桂嬷嬷知道,旁的事不算大,但作为豪门望族,最忌丑闻缠身,眼下将军感染风寒,是以今日宫宴没有参加,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但纸包不住火,她们瞒不了,却要想办法,平息宋文武即将爆发的怒火。
“你说的对,让我好好想想!”苏氏拂开桂嬷嬷搀着她的手,步履虚浮,朝着床榻走去。
烛火高燃,一夜燃尽烛泪愁思无限。
与之相对的,是远在珍缘坊的宋初玉,床榻上,俱是她辗转反侧的声音,望着那一线明光,她的心思复杂难言。
宋玉瑶的事情发生了,眼下是她扳倒苏氏的最佳时机,老太爷那边,也已派人支会,只是秦天……
今日宫宴过后,她就已将一切摊牌。
当她将玉佩递到秦天面前时,他那惊讶的表情,分明是好奇,却未对她产生丝毫怀疑,甚至责问。
“你为什么不问我,不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你有你的考量,我只知道,你不会害我,不是吗?”那是信任坦诚的目光,是对他们这些日子相处点滴的汇总,她为他们做的一切,他无以为报,哪怕此刻,她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
面对这般澄澈坦然的目光,宋初玉到嘴边的话,突然发觉沉重异常,就像含着钢珠,轻易无法张口。
然秦天是个心思敏感聪慧的孩子,从她的话语和表情,他看出了宋初玉眼中的那抹难以释怀歉疚,每个人都有私心,即便是神人,他不恼她有私心,因为他知道,相较私心,关心的成分更重。
“以前我也说过,任何事情,我都有知道的权利,既然你找到了真相,那么,拜托你告诉我!”说罢,秦天对着她恭敬一拜。
似未料到这少年心性如此坚定,宋初玉无声叹口气,继续劝道:“也许会痛会伤,也许,会让人生不如死,这样,也要知道?”
问出的话语,带着轻微颤音,连她自己的心,都开始动摇,甚至有些懊恼,自己的自私残忍。
“明日,带我去!”
简单的五个字,从那目光坚毅的少年口中吐出,代表了他坚如磐石的执念。
秦天走了,背影依旧单薄建议,夜幕笼罩,更衬得那背影孤清,宋初玉看着他的背影,不觉眼角有点湿润,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
好在及时,有暖意将她包裹,她知道是谁,故而没有回头,声音近乎缥缈,“我是个自私的人!”
“不,你是个诚实的人,敢于揭示真相,却又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揽的傻瓜!”公仪鹤静静拥着他,温润的唇角,在她额际轻轻一触,蜻蜓点水般,给她慰藉与关爱。
她累了,倦了,故而软软靠在他怀中,呼吸着他身上的兰芝玉桂香,竟觉得莫名安心,她想,若此次苏氏的事情解决,她就彻底脱离宋府,只当个温婉持家的好妻子,过细水长流的小日子。
“公仪鹤,成婚后,我们去游山玩水,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就像那时,在农家一样。”宋初玉微闭着眼,靠在他怀中,脸上写满向往与憧憬。
听着她满含期许的话语,看着她恬淡舒缓的秀雅容颜,公仪鹤掩盖住眸中一闪即逝的异样,轻轻扬起唇角,笑容潋滟晴好,“好,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这一刻,风是缠绵温润的,月光是浅淡静好的,此刻的心愿,也是琉璃般通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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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终于知晓昨日宫宴荒唐事的宋文武,勃然大怒,拿起执行家法的棍棒,怒气冲冲朝着宋玉瑶与展清羽阁中冲去。
一路诸多丫鬟婆子阻拦,却无一不被他大力挥开,一时人仰马翻,整个宋府鸡飞狗跳。
“爹,爹,女儿知错了,求你了,求你了……”宋玉瑶发髻散乱,一边尖叫,一边涕泗横流,那形象,活像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将军,手下留情!”
眼见宋文武一棍子又要打在宋玉瑶背上,那力道,若真砸下,宋玉瑶不死也得残,闻讯而来的苏氏,顾不得多想,母鸡护雏的姿态,猛地将宋玉瑶狠狠抱住。
“嘭!”伴着一声闷响和大叫,宋文武的棍子,直直敲打在苏氏胳膊上,那整条胳膊,顷刻脱臼。
看着自己的发妻疼痛难忍,宋文武才找回因怒气而丢失的神智,慌忙丢了棍子,伸出手就要安慰,但猛地想起宋玉瑶干的那些好事,那手便又握拳,垂放于身侧。
眼见宋文武情绪缓和,顾不得疼痛,苏氏忙不迭替宋玉瑶求情。
“将军,瑶儿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
那一声凄婉悲绝,在场人无不震颤,一时,府中所有下人,纷纷与苏氏一起,跪在地上求情。
“求求将军,饶了大小姐吧!”
众人呼声甚高,宋文武指着那群人,气得只能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你们——”
“好一出母女情深啊!”嘲讽的语气,好似天降。
只见门口,宋初玉携着秦天,缓步迈入众人视线。
“宋初玉,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本就被吓惨了的宋玉瑶,此刻一看到造成她这般境遇的罪魁祸首,禁不住爬起来,冲着宋初玉猛地扑去。
谁料,还未碰到宋初玉衣角,就被她毫不留情一脚踢开。
“玉儿!”虽然宋玉瑶做的过分,但当着他的面如此欺辱她,宋文武也有些看不过眼。
然而,宋初玉看都没看面色微怒的宋文武,只是一步步向着宋玉瑶走去,“若非你想害我与凤无忧发生关系,使用卑劣的合欢散,又怎会,引火烧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一句话,若巨石猛砸,将宋玉瑶最后的气焰全部压垮,她像泄了全身力气般,浑身瘫软趴在地上。
听闻这一切的宋府下人,也是满脸难以置信,这是他们不惜一切维护的大小姐,没想到,竟是个心思歹毒的人。
受震最大的莫过于宋文武,愧疚先前对宋初玉发怒的同时,看向宋玉瑶的目光越发恨铁不成钢,气血上涌,他一棍子狠狠挥下,“孽障!”
这次没人替她相挡,宋玉瑶一声惨呼,生生疼晕了过去。
“瑶儿,瑶儿——”撕心裂肺的嘶喊,似乎要拼尽苏氏所有的力气。
“苏氏,女儿是骨肉,儿子便不是骨肉吗,你好狠的心!”宋初玉逼着自己,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她没有勇气去看此时秦天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苏氏猛地抬头看向宋初玉,然而,在扫到她旁边的秦天时,一个念头猛地闪过,但随即,她又觉得荒谬般,飞快摇头。
“不,宋初玉,你休想诬陷我,不可能,不可能!”
近乎咆哮的疯狂,那是频临崩溃的边缘,何曾见过苏氏如此失控的表情,不仅宋文武,就是宋府下人都觉得心惊,这还是平日温婉大度的宋家主母?
秦天则始终木着脸,看着这女人一切疯狂的举止,眼眸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玉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是谁?”宋文武疑惑的目光调向秦天,不知为何,看着这孩子,竟让他隐隐觉得熟悉亲切。
苏氏听见宋文武询问,不顾一切朝着宋初玉扑去,妄图以手捂住她的嘴,然而,现实终究让她失望了,还未碰到宋初玉,她整个人就因宋初玉的及时一避,重重砸在地上,尘灰喷了她满鼻。
“他,是你儿子,当年被苏氏以死婴换出的孩子!”